鄭億以一種混合著悲傷、沉痛的表情看著蕭栗。
蕭栗被盯的一個激靈,他再次遲疑地問:“……怎麼了?”
鄭億抬起手撓亂自己的頭發,移開了視線:“那你想好以後我們怎麼稱呼你了麼?”
……怎麼越來越像某種不太好的情況了?能怎麼稱呼?
蕭栗:“隨便你們,想叫什麼都行。”
鄭億:“哦……那我還是叫你夏洛克吧,我習慣這個。”
他還是對“莫裡亞蒂”這個名字有點心理障礙,那種感覺,就像討厭了一個人討厭了那麼久,結果發現他竟然是自己最崇拜的人。
蕭栗隨意地點點頭。
檀立已經離開蕭栗的口袋,她掛在窗台擺放繡球花的地方,蹲坐在裡麵,把屬於人偶的臉深深地邁進花朵中,儘情地欣賞著。
蕭栗坐在中間的沙發上,鄭億坐在左側,他看向蕭栗的時候目光會不自禁地掃過懸掛在客廳牆壁上的那副古畫。
比起在未來樂園裡的樣子,這幅古畫又變了模樣。
繡姬坐在大樹底下,那之前來蕭栗家的裁判所成員又出現了,頭朝下地趴著。
而蕭栗添加上去的火柴人正興趣盎然地搖晃著潦草的腦袋,在畫中追逐著前方的一隻手。
那隻被從鬼畫裡帶出來的手正五指朝下,豎起自己,以手指當腿,試圖朝外逃竄。
感覺自己目睹了某部荒誕小品的鄭億:“………………”
他清了清嗓子:“她把鬼手也帶回來了?”
蕭栗順著鄭億的目光看去:“是啊。”
鄭億無力地吐槽:“不要把什麼都往回帶啊你。”
蕭栗:“她喜歡,隨便她吧。”
他不怎麼管這些跟著他的鬼怪們,他們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把這裡當做家。
小黑貓輕快地跳上沙發,抬起後腳給自己撓了撓耳後根的部位,隨後彎起小腳腳,團成一坨不再動彈。
手機裡的周影見沒有電話了,又再次打開農藥的世界開始匹配下一局;世界結束被自動收回的永魂傘像一把普通的雨傘一樣被放在進門處的桌子上;小黃本則整本合起地攤在茶幾上。
這間房子並不大,比起豪華的蕭家彆墅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裡,但卻充斥著一種可以稱之為詭異的溫馨。
——也給了鄭億某種奇怪的安全感。
他伸出手揉揉小黑貓的頭,剛想說些什麼跟蕭栗敘敘舊,忽地一抬頭:“我差點忘了!”
蕭栗已經鹹魚般地半攤在了沙發上:?
鄭億從口袋裡摸出一張漂亮的邀請函:“我生日,下周日,來嗎?”
詢問蕭栗身份的事其實電話裡也可以做,鄭億會這麼急匆匆地趕來,除了心情實在激動想要當麵對質以外,還有就是順便給蕭栗送生日邀請函。
鄭億本來並不想大肆操辦,但他媽強行要求,最後隻得同意隻邀請幾個鄭億平時最要好的同學。
蕭栗一開始沒接:“我不喜歡這種場合。”
“我知道,就想試試,”鄭億笑嘻嘻地蹭過來,“真的不考慮一下麼?未來樂園裡我答應過要請你喝頂級咖啡。”
蕭栗是他目前最想要一起過生日的人。
蕭栗瞥了他一眼,十分勉強地揭過那張生日邀請函:“……行。”
就當是出去溜達溜達。
除了輪回世界和學校,他也好久沒有出去了。
鄭億見狀立刻喜上眉梢:“下周日見。”
蕭栗把生日邀請函隨手擱在桌麵上,又倒了回去,繼續躺屍。
小黑貓險些被他壓到,嗓子咕嚕著往外推了推,把貓腦袋擱在蕭栗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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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瞬即逝,在上了幾天學後,很快就到了鄭億口中的“下周日”。
鄭億的生日宴會在某個著名彆墅區,群山環繞,風景秀麗,每一戶人家都是獨棟彆墅,自帶泳池。
蕭栗沒怎麼打扮,隨手從衣櫃裡套了一件襯衫就晃悠了過去。
他過去的時候,鄭億已經在門口翹首以待很久了。
跟蕭栗不同,鄭億可以說是盛裝打扮,一身白色的西裝,胸口處還騷包地戴了一朵花,春風得意地等著蕭栗。
他的母親穿著合身的連衣裙站在他身後,陪他一起等著鄭億口中的貴客。
鄭家的主人都在門口,其他客人也不好意思滯留在彆墅中,因此有的也借機打招呼,留在門口,想看看是什麼人物能讓鄭億如此熱情。
當蕭栗的身影剛剛出現在視線裡,鄭億就連不迭地跑上去:“你來了。”
“我……來遲了?”蕭栗見狀看了一眼手表。
沒遲啊,還早了十分鐘。
“沒有沒有,”鄭億親熱地拍拍他的肩膀,“很早,是我一日不見你如隔三秋。”
蕭栗:“…………”
鄭夫人從鄭億的身後款款走過來,她摸摸兒子的頭:“阿億一直跟我說你的事,說你有多麼照顧他,他有多喜歡你,今天也算見到你了,果然一表人才。”
蕭栗抿了抿唇。
他沒說話,但鄭億留意到他多看了他母親兩眼。
鄭夫人:“既然你來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聚會了,我先走一步。”
在走之前,她寵愛地揉了揉兒子的頭發。
蕭栗頓了頓,掩飾般地低下了頭,隨後“嗯”了一聲,同鄭夫人道了彆。
鄭夫人上了彆墅門口的黑色轎車,離開了彆墅。
鄭億立刻活潑起來,他挽著蕭栗的手臂走進彆墅:“來來來,要給你的咖啡已經準備好了,純手動打磨,我特意從國外請人回來做的。”
他的襯衫沒扣到最頂上,朝外掀開,少年的鎖骨露在了外麵,他身形修長,看起來十分難以親近,但又十分惹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