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栗收回觀察那疊書的視線,他重新讀了一遍貼在醫務室門口的告示,驚覺那句話原先應該是這樣的:
【警惕,當你走進這扇門之後,你就離開了安全之地。】
隻是這句提示被這醫務室的主人給強行修改了。
鄭億沒有看到裡麵書的名字,他的視線被蕭栗擋住了,見對方一動不動,忍不住小聲地開了口:“不進去嗎?”
雖然沒有看到那位醫生的正臉,但蕭栗已經察覺到了濃濃的不靠譜氣息,他還沒回答,裡麵就傳來了一個樂觀的聲音:“外麵是病人在排隊嗎?請進,請進,我這裡不需要掛號。”
蕭栗:“……”
沈蜃之:“進去抹點藥水,不需要其他手術。”
沈蜃之伸手推開醫務室的門,蕭栗看向他的手腕,青年手上也有一樣的瘀痕。
他的動作微不可見地停頓片刻,跟在沈蜃之身後進入醫務室。
繞過門口的屏風,眾人集體看清了這位新手醫生的模樣。
他穿著黑色鬥篷,臉部帶著一個鳥嘴麵具,嘴巴長長地朝外延長,而頭上則像模像樣地戴了一頂黑色高帽,眼睛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帶著手套,胸口則彆著一個小小的銘牌:Dr.J(scp-049-j)。
光從外表來說,他打扮的很像那位在各個副本世界裡都相當有名的瘟疫醫生,但那本桌上的書籍很明顯解釋了他的身份,他是一個瘟疫醫生的崇拜者,或者說模仿者。
在輪回者進來之前,他正看著自己放在手邊的書,看的相當認真,這會兒已經合上書本,欲蓋彌彰地將那一疊都搬到椅子底下,用自己的座椅擋住它們。
醫生的對麵隻有一把椅子,鄭億本來想讓給蕭栗坐,但對方完全沒有坐下的意思,反倒是揮手讓他先坐下來,鄭億也就不推辭,一屁股坐了上去。
“哦,一下子來了三個病人這可真是,太好了。”這名醫生搓著手,一幅興奮的樣子,“你們坐,不過在開始之前,我先完成仙人掌今天的藥物治療。”
他說著打開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個從外麵被裹了一層黑色薄膜的罐子,他徑直擰開蓋子,對著那盆仙人掌傾斜罐身,一股黏稠的液體流入仙人掌所在的土壤,頓時發出“滋滋”的聲音,還夾帶著一股白煙。
“仙人掌這幾個地方生了小蟲,我在想辦法治療呢,你們看,現在不就沒有小蟲了麼?”J醫生得意地炫耀。
蕭栗:“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它同時也失去了更重要的一些東西……”
比如它的生命。
J醫生停下澆灌濃硫酸的手,費力地將蓋子擰回去,他手上的皮手套給他這個動作增加了一定的難度,他吭哧吭哧地邊擰邊說:“要想得到總得有付出嘛,這就是守恒定理。”
好不容易擰上了,J醫生鬆了一口氣,他雙手放在桌子上,取下一本空白的病例:“接下來你們誰先來?”
醫務室裡突然陷入了沉默。
沈蜃之看著蕭栗,鄭億也看著蕭栗,用眼神交流,就是沒人先開口。
蕭栗便乾脆道:“那我先來。”
“等會,不要著急,人人有份,”J醫生說,他見鄭億坐著,便直接欽定道,“你都坐下了,想必是非常瞻仰我的醫術,那不如就從你先開始吧?恩恩,這樣的選擇很好,你叫什麼?”
鄭億:“……”
我不是,我沒有,你在瞎說。
他神色複雜地道:“……鄭億。”
“很好,病人名字是鄭億,請描述下你的病情。”J醫生問。
鄭億:“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們手臂上有點傷,嗯,有沒有紅藥水,我們抹一抹就行。”
他說完這句話就伸長腦袋去看鳥嘴醫生背後的藥架,試圖從那一堆長相奇形怪狀的瓶子裡分辨出哪個是紅藥水。
J醫生:“把手伸出來。”
鄭億膽戰心驚地伸出手,J醫生從鬥篷口袋裡取出一個放大鏡放在眼睛前,來來回回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隨即開始在病曆上奮筆疾書。
他以一種詩歌朗誦般地語調抑揚頓挫道:“病人越獄失敗,被留下坐標,解決辦法,解決辦法,我想想……”
J醫生停止了寫作,他抓耳撓腮了一陣子,仿佛想不出好的治療辦法。
鄭億小心翼翼地替他補充:“抹點紅藥水。”
J醫生絲毫不理他的話:“哦,我有了,這個簡單!你們等一下。”
他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一聲劇烈的聲響,走到屏風後麵的雜物堆裡,在裡麵翻找起來。
鄭億扭頭對蕭栗道:“夏洛克,我們走吧。”
蕭栗倒是若有所思:“再等等,他說的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J醫生管他們手上的印記叫坐標。
如果他說的是對的,那麼這說明獄卒隨時可以通過坐標定位到他們麵前,甚至直接傳送到相應的地區。
鄭億用哀怨的目光瞅著他,他還沒再吐槽一下這不靠譜的赤腳醫生,就聽到雜物堆那邊發出一聲驚天長笑:“哈哈,哈哈,我找到了!對,就用這個就行啦!”
J醫生轉過身,這一次,他的手裡多了一把誇張的電鋸。
對,就像電鋸驚魂裡麵的電鋸,它有著誇張的齒刃,是一把驚人的凶器。
J醫生喜悅地仿佛剛剛勘破了什麼醫學界難題:“手臂受傷的話,隻要鋸掉就好了!你放心,隻會疼一會的。”
鄭億:“……”
鄭億:???
雖然但是,他竟然也不能說對方這句話講的哪裡不對,一時之間反駁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