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蜃之仔仔細細地每一寸都抹了藥水,又取來一旁的紗布,開始一圈又一圈地纏繞在他的手腕上。
蕭栗原本還忍著沒有作聲,但是看著他這會兒的動作,終於憋出了一句:“……沒必要吧?”
這看起來也太誇張了,不知道的真以為他手腕被人折了。
而且他並不認為纏上這“坐標”就能混淆獄卒的判斷能力。
沈蜃之淡淡看了他一眼,終於肯說話了:“有必要。”
蕭栗聽出了他的語氣有點涼,就像遇到了什麼令他不高興的事。
“我不喜歡你受傷。”沈蜃之說,他把紗布的最後一圈纏上,把紗布尾端打了個精巧的結,這才鬆開了手。
蕭栗終於奪回了自己手腕的所屬權,他來回地轉動著,發現除卻多了一層來自外界的包裹以外,其他沒什麼影響他動作的地方。
沈蜃之看著他,在一陣沉默後,忽地開口問道:“我覺得你最近在躲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他看出來蕭栗在疏遠自己,他其實什麼都沒有做,但他依舊問是不是自己的錯。
蕭栗轉動手腕的動作緩了下來,他的視線越過青年,看向對麵的房間。
“我需要一點時間。”他最後說。
沈蜃之深深凝視了他一會兒,看起來明明想要問什麼,但是最終卻又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點頭應了一聲:“好。”
蕭栗動作輕快地從床鋪邊上一躍而下,在腳尖觸地的瞬間,他沒怎麼站穩,踉蹌了好幾步才避免摔跤的噩運。
這並不是他平地摔的技能增加了,而是他背上的重量已經越來越大,從一個裝滿東西的背包進階到了一堆厚重的鐵塊,因此影響了他的判斷。
蕭栗頭也不回地衝身後一揮手,示意自己先離開,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沈蜃之留在原地,他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又收回視線,垂下眼睫,忽地伸出手拿起剩下的一截紗布,他把紗布纏上自己的指尖,往外拉伸,試了一下彈性。
就在剛才,其實他腦子裡有過一閃而逝的念頭——
綁起他。
紗布可以充當鎖鏈,柔和,又不會弄傷對方。
一端係在蕭栗的手腕上,另一端可以係在床頭,櫃子,燈等任何地方,當然,沈蜃之認為最好的地方是自己的手腕。
他可以塑造一個房間,一個封閉的,沒有任何出口的房間,綁著他愛的人,從此天地間隻有他們二人,永遠不會分離。
其實是有些心動的。
尤其是在蕭栗不知道為什麼會選擇疏遠他以後。
沈蜃之側過頭,認真地考慮片刻,他收斂了眸子裡的神色,把那截紗布又扔了回去。
……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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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即將熄燈的夜晚。
其餘人早已進入了各自的房間,蕭栗卻還在通道裡,看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準備進去的打算。
他站立的地方正好是王淮房間不遠處,男人伸手敲了敲房門,在吸引來蕭栗的注意後,開口問道:“怎麼,你是尋常的床鋪不夠滿足你了,想試試地板的滋味?”
幾次的經曆叫眾人明白,當獄卒把你弄睡著以後,是不會管你的,更彆提把你運送到床上這種操作,隻會任由你躺在冰冷的地麵上。
蕭栗遠遠地說:“不,我想嘗試一下一個想法。”
王淮:“什麼想法?”
蕭栗:“等等你就知道了。”
王淮:“帶我一個?”
他從自己的任務本裡摸出一個道具,那是一個廚師死後留下的烤箱,一天僅限使用一次,使用後會從裡麵出現廚師生前的得意之作,對於他的饑餓來說隻能勉強起點作用,杯水車薪。
他需要點其他的事情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蕭栗:“行。”
正好王淮的加入可以讓這個實驗擁有更多的可能性。
王淮二話不說,他推開門,走到蕭栗身邊。
另一個房間裡的樸希瞬見狀也頗為心動,但下午時他的刑罰來的足夠迅猛且嚴重,現在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酸痛,更彆提走了。
蕭栗直起身體,哪怕這個動作他已經做的更加艱難,但少年的脊背依舊是挺拔的,他走遠了些,遠離這些房間,來到四個房間的岔路口,等待著獄卒的到來。
不待在房間裡,時間的流速仿佛變得更加迅速。
很快,頭頂的照明燈熄滅,他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沉悶的腳步聲隨時會出現,一切就像入.獄後的前幾個夜晚,但不同的是,現在他們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