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蕭栗正在整理行李。
說是整理,其實他也沒什麼好帶的其他東西,隻在行李箱裡放了幾件他和沈蜃之的換洗衣服,就完事了。
電視機裡正播放著新聞,主持人素來帶著禮儀般微笑的臉現在看上去也有些凝重:“近日全國,乃至世界連續特大暴雨,氣溫明顯異常,預計將持續一周,全國各大高校已經停課,請各位市民朋友請務必減少出門……”
蕭栗打開手機,發了一條消息給王淮:【下午三點的火車。】
他們兩的聊天記錄再往上,是這樣的一段對話:
淩晨四點,王淮:【夏洛克,你看到新的任務了麼?我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襲擊,輪回者還好,但是普通人就……】
【黑夜暗示我祂不會插手。】
蕭栗那時候還沒有醒,過了一段時間,大約早上七時左右,王淮又發來一段話:【有沒有空,來一趟雲省,這裡出事了。】
【這裡的一座宅子,現在已經擴散到一整座城都失控了,比目前所知的其他任何地方都要來的嚴重和迅速,我認為這裡很有可能隱藏著某些秘密。】
再晚一點,蕭栗終於回複了王淮:【地址,我定機票。】
【這算不算公務出差,機票給報銷?】
王淮:【……】
每次隻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想起夏洛克還是一個沒工作的年輕人。
但相對的,王淮也不得不承認,蕭栗答應過來以後他的確鬆了一口氣,秒給了一個地址和聯係方式,不過他提醒道:【彆坐飛機,這個天氣飛機都停運了,坐火車。】
沈蜃之在這時候推門而入。
“走吧。”蕭栗給唯一留守在家的小白貓放了自動喂食器,又逗弄了它兩下,站起來。
沈蜃之接過蕭栗手裡的行李箱,眼看著他就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他按住對方的肩膀。
蕭栗茫然回頭:“怎麼了?”
“加件外套。”沈蜃之說。
蕭栗據理力爭:“不冷。”
沈蜃之言簡意賅:“下雨。”
蕭栗那件襯衫一旦沾了水,就會黏在身上,看上去就跟沒穿沒什麼兩樣。
他這麼堅持,蕭栗雖然不覺得冷,但也沒有跟他爭辯的打算,隨手從客廳的衣架上抓了一件黑色外套,走出房門。
在走到樓下的時候,蕭栗的手機忽地響了,有人打電話進來,他看了一眼來電對象,動作頓了片刻。
沈蜃之與他並肩而行,留意到了他的動作:“怎麼?”
蕭栗什麼也沒說,按下了掛斷。
但對方持之以恒地撥打著。
最後他還是接了,從話筒裡傳來的聲音屬於蕭愈爭:“小栗。”
蕭栗漫不經心地望向樓道外麵,雨水濺起層層霧氣,他並不喜歡這種天氣:“嗯?”
“最近當心點。”蕭愈爭沒有立即說話,仿佛不知道應該跟這個許久不見的兒子說些什麼,最終他關切道,“爸爸聽到很多消息,不太平,很多人都撞鬼了。”
他也許生怕蕭栗不信鬼神,又補充道:“而且外麵雨很大,最近不要出門,待在家裡。”
蕭栗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撐起了永魂傘:“是很大,但我正要走進雨裡。”
他不再理會蕭愈爭,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塞回口袋,走出樓道,站在雨中,回頭朝著沈蜃之示意他站進傘裡來。
那一瞬間,漫天的雨水成為他的陪襯,他是陰鬱世界裡唯一的色彩。
沈蜃之沒忍住,他上前握住對方持傘的手,半個肩膀落在雨中,俯身吻了他。
…………
火車晃蕩晃蕩地沐浴在雨水裡。
幾乎沒有人在這種天氣裡去那麼偏遠的地方,蕭栗和沈蜃之獨占了一整個車廂,但沈蜃之卻偏要挨著蕭栗坐。
車上信號不好,蕭栗沒什麼事,乾脆就把小黃本攤在麵前的桌子上,手裡把玩著那顆罪天遺留下來的淡藍色晶體。
沈蜃之被他晾在一邊,末了忍不住開口:“寶貝,你在想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以沈蜃之的樣貌把心裡的稱呼叫出口,他剛一開口,蕭栗就愣住了,這是除了母親以外,第一次有人用這樣寵溺的口吻叫他。
“……還是彆這麼叫我,”蕭栗回過神來,他提筆在小黃本上畫了一口井,又在井口上添了一層木板,“我在想如何才能堵住井口。”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蕭栗想畫的是井,但由於他本人畫技的原因,這口井看上去更像一個造型奇怪的木桶。
不過沈蜃之依然覺得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