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遠是提前回來的,美術館的館長自然也知道了他的事。
澄清的那條動態下,館長也做了表態,同時將路行遠參與展覽的作品也發了上去。
“他是難得一遇的天才。”
短短一句話,分量卻不淺,直接蓋章了路行遠作品的價值。
除了“天才鋼琴家慘遭誣陷”的標簽外,路行遠還多了一個蓋章----
--
自學成才小畫家。
展會還沒開始,然而館長已經打了電話過來,說是他那幅蟹狀星雲已經被炒至高價。
神童Nebu的首作,沒有人不覬覦。
路行遠委婉拒絕了館長的好意,那幅作品他隻是想參展而已,並沒有出售的打算。--
原本還怕館長不樂意,沒想到對方聽到之後反而樂得笑出聲。
路行遠聽見館長在那邊和人說著什麼。
“我就說路不是那種人!”
館長大概是在和人打賭。
路行遠無聲笑了下,又寒暄了幾句,掛了電話。
再一抬頭卻看見沈知歲正望著窗外的樹影出神,手下的淡奶油正歪歪斜斜扭成不規則的一團。
沈知歲明顯的心不在焉,空洞雙眸中隻有頭頂橘黃色的光影落入。
好像那天從房東太太家回來時就這樣了。
“……歲歲?”
路行遠將手機放下,下巴朝桌前的自動攪拌器一點,提醒:“你的奶油可能好了。”
思緒被拉回,沈知歲才驚覺過來,慌忙關了攪拌器。
食譜上說的打發奶油的時間早就過去,沈知歲懊惱地將攪拌器放在一邊,輕歎了一聲。
麵露遺憾:“好像又失敗了。”
她大概是沒有烘焙的天賦,最簡單的芒果千層都做得一團糟。
沒了心思,沈知歲將桌台重新整理了一遍,抬眼卻看見路行遠正直直盯著自己,若有所思。
“……阿辭?”沈知歲歪了下頭,喚道。
路行遠已經推著輪椅過去,思忖片刻才開口,茶色眼瞳淺淡清明。
“歲歲。”他揚起頭,視線在桌上的混亂逡巡一圈,最後又回到沈知歲臉上。
“你是不是……在想他。”
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甚至連主語也沒有,沈知歲卻隻花了一秒就聽懂了。
她從蛋糕盤子揚起腦袋,睫毛輕動之間,那雙琥珀色眼瞳同樣流出困惑和被戳穿心思的窘迫。
有片刻的遲疑。
其實也說不上是在想秦珩,沈知歲隻是在想,秦珩之前說的,是不是真的。
沈知歲不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所以出國後她就沒再去想秦珩的事,然而對方卻一次次將她拉回過去。
沈知歲好像又重新認識了秦珩一遍。
她有點看不清秦珩。
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剛學自行車那會,腳尖很輕從地麵上移開,小心翼翼踩在腳踏板上,騰空的感覺說不上好。
車子還沒走幾步,又心有餘悸地重新放下腳,觸到地麵才敢鬆口氣。
心亂如麻。
路母出門買東西,屋子隻有他們二人,房間安靜。
兩人都沒有說話。
路行遠無聲彎了下唇角,接過了沈知歲手中的盤子,推著輪椅轉身朝儲物櫃去,低醇聲音徐徐從背後傳了過來。
“你芒果過敏,還在做芒果千層。”
櫃門被拉開,盤子發出清脆聲響,又重新沒入黑暗。
路行遠慢慢轉過頭,目光溫和落在沈知歲身上。
“那天的粥,其實是他買給你的吧。”
“那家粥鋪離這邊很遠,開車至少也要一個多鐘頭。”
“他可能……是真的喜歡你。”
……
那個芒果千層最後還是做出來了。
蛋糕不好裝盒,沈知歲多留了一部分,做了千層盒子出來。
成品算不上好看,然而秦珩收到的時候,卻高興得連拍了好幾十張照片,又強迫著鄧嶼幫自己挑選照片。
最終才選了九張心儀的發了朋友圈。
直到看見跟著袋子過來的便利貼,秦珩眼角的笑意才斂住。
他慢慢伸了手,纖長睫毛緩慢動了動。
便利貼上隻有簡單的兩個字----
謝謝。
秦珩目光在紙上停頓了許久,半天才道。
“鄧嶼,‘謝謝’是什麼意思?”他緩慢眨了下眼。
“……是在感激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2-2623:27:33~2020-02-2723:41: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曲什麼惠20瓶;冒冒10瓶;林九5瓶;宸央央2瓶;甘棠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