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凶悍又不講道理,甚至讓她感到疼痛。
耳邊傳來那人冰涼的聲音。
“永遠便是永遠,至死亦不能方休。”
待得雲朝放開她時,她隻能無力的伏在他懷中。
他攬著她的腰,低頭親她的臉頰。
蕭九九推開他,便察覺到他的身體更冰了,而那雙乖巧漂亮的黑眼睛,宛若深不見底的汪洋。
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蕭九九忽而想到,這家夥該不會受不了打擊,走火入魔了吧?
雲朝要是因為她被心魔入侵,修為毀於一旦,她怎麼也會愧疚的。
但太黏人了她也不想繼續,得找個折中的法子……
於是她道:“你聽我說,我之所以要同你分開,是有苦衷的。”
雲朝一怔,默默的看著她。
蕭九九有點良心,但是不多。
她略一思量:“我家人重病,命在垂危,我得去為他尋找靈寶續命,這一去不知何日才能歸來,讓你日日等我,實在過意不去,這才同你告彆。”
這話簡直經不起推敲,正常人怎麼都要懷疑一番,蕭九九已經在考慮如何編的細致些。
誰知雲朝愣了愣,愧疚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蕭九九:……
在這一刻,她不多的良心也開始隱隱作痛。
雲朝眼中的冰冷逐漸退去。
“對不起,我方才一時衝動……”
他湊到她麵前,眼角微微下垂,像一隻犯錯的小狗。
“我錯了,彆生我氣……”
蕭九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太乖了。
他又道:“你儘管去,我……我等你……”
蕭九九為難:“彆等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雲朝:“沒關係,你的事情比較重要,我知道的,隻要你記得我就行,你辦完事,一定要回來看我。”
他溫順的望著她,滿眼都是不舍,但沒說出挽留的話。
他真的太好騙了……怎麼說什麼都信……
蕭九九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頭發。
他乖乖俯身,瞧她一眼便飛速垂下視線,將表情藏在碎發裡。
蕭九九將自己那瓣西瓜塞給他。
他便接了,抱在懷裡,慢慢送到嘴邊,一口一口的吃。
在蕭九九沒看到的時候,抬手揉了揉眼睛。
·
蕭九九多少有些難過,她原以為同雲朝分開是件很容易的事兒,沒想到如此複雜。
但她並不覺得這件事做錯了,她的無情道封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解,她對雲朝的確就是交易關係,若是雲朝動了感情,這事兒對他不會有好結果,結束是對的。
看來下次得找那種隻要錢不動感情的人。
秋梨與蕭九九踏進酒肆,內裡昏暗吵鬨,兩人尋了個僻靜的地兒坐下,招來小二要了幾壇酒。
秋梨給蕭九九倒酒,一邊倒一邊道:“師姐,你同雲朝怎麼了?”
蕭九九淡然:“膩了。”
秋梨大驚失色:“那樣的美人也能膩?”
她很快恍然大悟:“哦,對哦,你心裡就隻有師尊,誰都無法替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
蕭九九想起景塵鮮血淋漓的模樣,笑:“那確實。”
這時從一側走來兩個眉清目秀的男修,詢問道:“師妹要一起麼?”
蕭九九:“那自然好。”
兩人便拖過椅子坐下,閒聊起來,聊著聊著乾脆劃拳猜起酒令來。
蕭九九的一點小愁緒就在這歡快微醺的氣氛中消散了。
高個子男修笑著看向蕭九九:“你輸了。”
蕭九九因為醉意臉頰微紅:“那我喝。”
男修道:“我陪你一起。”
秋梨在一旁起哄:“交杯酒交杯酒。”
高個子男修爽快的伸出手,蕭九九毫不猶豫便挽上去。
·
餘不溫從昏暗迷亂的空氣中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對麵的男人。
男人一身青衫,懶懶的陷在椅中,指尖握著一隻青瓷酒杯,垂在修長的雙腿之間。
“幾日後的那場競技,對手可是永眠地八層的怪物,隻要你肯來鎮場,我給你這個數。”
餘不溫比劃了一個巨額數字。
昏暗的光線勾勒出男人英俊的輪廓,他懶散的舉起酒杯,將酒液一飲而儘。
“我會來的。”
餘不溫忍不住問:“君澤,你最近是不是在賭?”
君澤搖頭。
餘不溫又問:“那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黑暗中,君澤微微紅了臉。
“我想都給她。”
餘不溫驚恐的道:“誰?”
君澤不再多言,懶懶的躺在椅子上,伸手覆住眼,耳畔忽而傳來嘈雜聲響,以及幾句零星的“交杯酒”。
他原本不在意,可那聲音實在有些耳熟,於是他稍稍移開手,半斂著眼睫朝發聲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