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宣道:“怕是很難了。”
他不再聊關於許瀚之的話題,而是同阮小丸幾人道:“諸位持有我青衣書院邀請函,還請跟在下前往貴賓休息區。”
他一說完,其餘弟子便四散了,剩下的持有邀請函的則跟著他往前走去。
蕭九九跟秋梨自然不在此列,瑤棠臨走前下意識的望過來。
蕭九九亦朝她望過去。
瑤棠覺得那句熟悉的【棠姐,帶我玩】已經在耳邊了,那女人卻看都不看她,而是抓住了身旁秋梨的手。
莫名憤怒。
許茶奇怪的看他一眼:“你氣息怎麼這麼亂?”
瑤棠憤恨的道:“沒事兒。”
蕭九九無情的掃了一眼瑤棠,毫不在意的同秋梨道:“我們走。”
瑤棠氣不過,走上前,冷嘲熱諷:“是啊,不走還能乾什麼?趕緊去雙紋石的區域撿些彆人不要的爛東西,然後便回去吧。”
秋梨把蕭九九護在身後,冷聲道:“跟我師姐道歉。”
瑤棠還沒說話,一旁的牆頭草法隨笑道:“人家也沒說錯,為何要道歉?再不去恐怕連雙紋石都買不到。”
阮小丸聽到爭吵,回過頭來,驚喜的道:“瑤師姐,你怎麼來了?為何不同我打招呼?”
阮小丸曾去巫山遊學過,自然認識巫山神女瑤棠,她這便跑到瑤棠身邊,笑著道:“快同我去找寧宣哥,寧宣哥可是答應給你我一人定製一塊高階紋石呢。”
她無視蕭九九和秋梨,這就要將瑤棠拉走了。
秋梨指尖一彈,靈劍出鞘,隻見寒光一閃,劍尖直指瑤棠咽喉:“我再說一次,跟我師姐道歉。”
法隨上次在地淵見過這個小姑娘,他記得修為不及瑤棠,也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敢在這裡動手,冷眼看笑話。
瑤棠也沒想到秋梨如此大膽,那點修為她還不放在眼裡,手指掐訣,就要催動聖靈木,可原本應該被她輕易彈開的劍尖非但紋絲不動,反而冰冷的更近了一步,劍尖的利刃已經在她脖頸上割出了一道細微的傷口。
她頭皮發麻,生死危機瞬間將她籠罩,她隻好磕磕絆絆的道:“對、對不起。”
秋梨這才收回劍。
瑤棠後怕的看了一眼秋梨,她什麼時候這麼強了?即便上回吃了那麼多赤陽果,也不至於讓她毫無還手之力……
這什麼天賦?
寧宣發現氣氛不和諧,立刻打圓場:“彆傷了和氣,兩位可在我這裡任選一枚雙紋石。”
蕭九九道:“謝了,我回頭帶師妹來挑,先行告辭。”
蕭九九將秋梨拉走了,眾人也紛紛散去。
阮小丸拉著瑤棠,同她道:“瑤師姐彆生氣,他們沒有邀請函,有錢也買不到三紋石,隻能去市麵上撿些有瑕疵的,你要是氣不過,我現在就叫人去把市麵上的三紋石都收了。”
瑤棠揉了揉自己的脖頸,沉著臉道:“也好。”
·
秋梨緊張的看蕭九九:“師姐,你沒事兒吧?”
蕭九九笑:“你一直護著我,我哪有事兒?”
秋梨笑道:“那就好。”
蕭九九欲言又止。
秋梨立刻道:“師姐,我沒事兒,我不需要三紋石,你千萬彆費力氣,雙紋石就夠了。”
蕭九九被她逗笑了:“陪我去前方的藏書閣看看。”
秋梨道:“好。”
小姑娘走在前麵,一副開心的模樣。
蕭九九走上前,同她道:“秋梨啊……”
秋梨轉頭:“嗯?”
蕭九九道:“不要那麼拚命,該休息的時候要休息。”
秋梨一怔:“我也沒有很……”
蕭九九道:“你吃了赤陽果也不可能進境這麼快,我不在的時候,你是不是沒日沒夜練劍來著?”
秋梨嘿嘿一笑。
蕭九九歎息:“你不用為了我如此……”
秋梨:“我就是想變得更強以後,可以帶你下山,遠離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事兒,不用再強顏歡笑……”
蕭九九搖頭:“不、不,我沒有強顏歡笑,我是真的高興,你還小,你不懂,我的快樂你根本不懂。”
秋梨聽的雲裡霧裡。
蕭九九笑了笑:“總之,不用那麼著急,慢慢來。”
秋梨乖乖的“哦”了一聲。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青衣書院的藏書閣。
青衣書院的藏書閣是整個宗門裡占地最大的建築,足有五層之高,甚至還對賓客開放,雖然隻有基礎的一層開放,但也足夠顯示出宗門的胸襟。
無數人正在進出。
蕭九九同秋梨亦跟著人群進入,一排排的書架整齊排列,比他們太華宗的藏書閣大上兩倍還不止。
內裡燈火通明,置辦著可供的長條木桌,坐著不少弟子,書架前也有不少在挑選書冊。
但大家都很安靜,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青衣書院的一層是各個宗門早已公開在外的外門弟子入門心法,包括引氣入體之類的基礎,還有低階符篆、低階陣法、低階劍修、法修的入門。
蕭九九直接走到各宗門往事錄的區域,挨個翻找,找了一圈一無所獲,她便想著是否要上二樓。
二樓開始便布有結界,低階的弟子根本無法進入,越往上結界越強。
蕭九九想了想,給自己貼了一枚隱匿符,這就大搖大擺的上了二樓。
二樓上人比一樓少了許多,大多數已經是青衣書院的高階弟子了,蕭九九略一翻找,再次上了三樓。
以她的修為,想要瞞過結界並不難,她就這樣如入無人之境,一路翻找過來,這便站在了四樓到五樓的入口處。
這裡的結界強度讓她有一種心驚肉跳之感,尋常人絕無可能堪破。
可她都到了這裡,自然還是想要進去看一看,越好的東西,藏的便越深。
她略一思量,抬腳便踩進了結界中。
阻澀感立刻出現,她稍一用力,便擠進了結界之內。
進來了,這就是五樓。
五樓的麵積不像前幾層那麼大,它更像是一間私人的試驗處。
大量的空白的符石堆積在地上,無數符文筆與紙張散落在地,眼前是一張鋪著巨大宣紙的工作台,宣紙上畫著細膩又繁複的根本看不懂的靈路。
而一個年輕的男人正提著符文筆,一點一點的修補著靈路上的問題,可他越補問題卻越多,很快那隻符文筆便承受不起龐雜的靈力,“砰”一聲,炸了。
男人看著手掌中的粉末,不在意的抖掉,隨後揉了揉肩膀,抬起頭來。
一張好看卻冷漠的臉,瞳色偏淺,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幾歲。
蕭九九立刻便想起那個醉心研究的許瀚之來,這家夥該不會是許瀚之吧?
藏書閣五樓的實驗室,成堆的符石,複雜到看不清靈路的符文圖,那張令人過目難忘的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
青衣書院似乎沒有第二個……
如果是許瀚之在這裡,她在結界內隨意走動或許會被他發現,更彆說她還要翻他的寶貝書……
恐怕沒辦法在這裡,她還是下次再……
正在她準備溜走的時候,儲物袋中有什麼持續不斷的發熱。
蕭九九將手伸進儲物袋,摸了摸,發現是那枚氣機羅盤。
氣機羅盤?在這裡發燙?
她轉過身,小心翼翼的取出來,細細一對紋路,指向的居然是許瀚之。
不是吧,許瀚之同她有關係?什麼關係?
她完全不記得這麼個人啊。
但氣機羅盤向來不會出錯,來都來了,她總得去看看。
於是她將氣機羅盤收起,小心避開他地上丟棄的紙團和廢筆,一點一點的靠近許瀚之。
很快,她便摸到了許瀚之身邊。
他沒有繼續畫符,而是目光出神的望著前方,顯然是在走神。
蕭九九已經走到桌前,她雙手撐在桌上,小心翼翼的朝他靠近。
不得不說,許瀚之長的真不錯,皮膚白,五官英朗,除了眼神太空以外,是個美人兒。
可她靠的這般近,也完全沒有得到新線索。
她想起以前都要觸碰到特定之物才能想起相關回憶,可眼前的這是個活人,碰人家怎麼行?而且得碰哪兒?
她頭痛起來。
就在這時,許瀚之忽而眨了眨眼,冷聲道:“什麼人?”
蕭九九一怔,她可是屏住呼吸的,君澤的隱匿符還從未被人發現過,許瀚之竟然如此敏銳?
就在她愣神之際,眼前忽起靈風,那細小的靈風飛快的席卷到她身上,吹向她貼著隱匿符的地方,隨後竟飛快的將隱匿符留下的靈路吞噬一空。
隱匿符被破,她整個人便陡然從空氣中現身,非常尷尬的出現在了許瀚之麵前。
這就不太好了……
一切都太突然,許瀚之也驚訝的一時說不出話,目光森冷的看著她。
蕭九九衝他笑一笑,立刻想溜。
人還未離開,手腕驀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攥住。
她驚訝的回頭,對上了許瀚之微紅的眼。
“阿九,是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