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來做質子十死無生的事兒,還想著給她挑朵花兒?
蕭九九眼睛有些濕:“你都不怕的麼?”
望白道:“怕啊,我都躲起來哭。”
蕭九九被他逗笑了:“我怎麼沒聽見。”
望白故意咳嗽道:“嗓子都哭啞了。”
蕭九九笑:“你還有力氣鬨,傷好的差不多了麼?”
望白道:“是啊,你們這兒醫修本事真不錯,疼都不疼了。”
蕭九九問:“你們那兒受傷了怎麼治?”
望白想了想,回道:“找個洞穴躲起來,用口水舔傷口。”
蕭九九笑:“你是犬類嘛?”
望白跟著笑:“差不多吧。”
蕭九九好奇心起了:“等你出來,我要看你原形。”
望白道:“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獸形?”
蕭九九認真思索,回道:“我喜歡毛絨絨的,貓類、犬類,可以摸的,軟軟的那種。”
望白默了默,道:“哦,那不喜歡什麼呢?”
蕭九九:“鱗片的那種,冷冷的,滑不溜丟,很可怕,不喜歡。”
望白許久沒說話。
蕭九九有些擔心:“望白?你還好麼?”
望白的聲音更虛弱了:“鱗片冰冷的那種不喜歡啊?”
蕭九九驚訝道:“你該不會是條魚吧?”
望白一滯,立刻道:“不是,不是……”
蕭九九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望白在裡麵低聲道:“鮫人也很好看啊。”
蕭九九一想,對哦,於是驚喜的問:“那你是鮫人麼?”
望白很快便回了:“不是……”
蕭九九仔細想了想:“那帶鱗片的就沒有好看的了。”
望白沮喪的想,他為什麼不是一條鮫人呢?
夜逐漸深了。
蕭九九靠在牆壁上,仰頭看向遠方。
“望白,你明天也要活下來。”
望白道:“會活下來的,你大哥不會輕易殺我,不會死的,彆擔心。”
蕭九九伸手蓋住眼睛。
“望白,你還能帶我去妖域看花兒麼?”
望白笑:“我努力活到那一天看看。”
蕭九九輕聲道:“望白,我們靈域也有很多好看的風景,等你出來了,一起去看吧。”
許久之後,望白回了一個“好”。
·
第二天,蕭九九依然到了競技場。
望白並沒有他說的那樣好,他衣衫上沾滿了血跡,眼睛青腫,腰腹部的傷口更是紗布都掩蓋不住。
他隻來了一天,那神采飛揚氣宇軒昂的少年郎便成了如此模樣。
對麵依然是同樣的對手。
周圍的呼喊聲震耳欲聾。
魔化獸人朝他衝去,望白站著沒動,漆黑的眼睛透過血珠望向看台。
蕭九九坐在上首,眼淚撲簌簌直落。
獸人高大的身軀將望白撞翻在地,抬腳便踩上他的腹部。
望白的不還手激怒了眾人,紛紛朝場中心丟砸著石塊。
那些碎石砸在他的身上、臉上,雨點一般。
他的眼睛被鮮紅的血液蓋住,什麼也看不清,他模模糊糊的往看台上看,卻根本找不到想要找的人。
她那麼心軟,一定在哭。
如果他能活下來,他一定會好好哄她。
給她看全妖域最美的花兒。
·
入夜時分,蕭九九瘋狂砸著牆壁,急促的喊著:“望白,望白。”
她手都錘紅了,救護室裡依舊毫無反應。
她崩潰的一邊砸一邊哭,直到她嗓子都喊啞了,裡麵才終於有了一絲兒動靜。
蕭九九將耳朵貼在牆上,慌亂的問:“望白,是你麼?”
裡麵終於傳來低而啞的回應:“是我。”
蕭九九頹然跪坐在地上:“太好了……”
可那邊又再次沒了聲音。
蕭九九害怕的又開始錘牆:“望白……”
許久之後,望白虛弱的道:“彆擔心,我沒事。”
蕭九九哭著問:“那你在做什麼?”
望白稍微停頓了片刻:“我在用口水舔傷口。”
蕭九九破涕為笑,一瞬間被他逗樂了。
望白喘了一口氣,這次回的快了許多,笑道:“彆擔心,你們的醫修很厲害,這樣都救活了。”
“說起來,這種方式也不錯,我一個人耗著你們數十個頂尖醫修和藥材,賺了。”
蕭九九聽見他精神還可以,鬆了一口氣:“那可不,你到哪裡都是天才。”
望白道:“嗯,所以彆哭了啊,也彆錘牆了,手不疼麼?”
蕭九九剛想說“不疼”,忽而一怔。
她視線的右邊,是救護室的大門,她看見那門縫裡不斷的湧出血液,又緩緩的滲進泥土裡。
他流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沒事兒?
蕭九九語調顫抖:“望白,你真的沒事兒麼?”
望白很快便回了:“好的很。”
蕭九九又問:“你回的這麼快,是怕我哭麼?”
望白笑了笑:“是啊。”
黑暗中,少年用手臂擋住眼睛,眼淚混合著血液湧出。
他壓抑著哭聲,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我又……沒有花兒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