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蘅道:“臣婦每日為夫君敷藥換藥,並照顧著他的飲食,請他吃得清淡些,配合著用藥,明郎幾日前即已恢複無礙了。”
皇帝給自己塞了口糧,又閉嘴了,接過宮女奉上的熱茶,低頭慢飲。
太後望著身邊的兒子道:“哀家聽說,你這段時間,去貴妃宮中少了許多,縱是朝事繁忙,也該抽些時間陪陪她,貴妃她是有身孕的人,孕中難免多想,心情沉鬱,對養胎可沒好處,她腹中懷的,可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啊。”
皇帝點頭道“是”,太後回憶著往事,笑對溫蘅道:“女子懷孕生子,其中艱辛,可不啻於男子征戰沙場,彆看皇兒現在看著沉穩,當年在哀家腹中時,那叫一個鬨騰,折騰地哀家幾無一日安生,宮中女子有孕的多了去了,沒一個像他這樣,‘作’地他娘從有孕到生產,沒幾日能吃好睡好的,好容易捱到生產,他偏又開始‘作怪’嚇人,被接生出來後,不哭不動的,鬨得哀家還以為誕下了死嬰,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真真是哀家命裡的‘魔星’!”
皇帝悄看溫蘅雙眸如水、靜望著母後說他的“糗事”,在母後說得無奈苦笑時,也跟著輕輕露齒一笑,手中清茶氤氳的熱汽,仿佛都撲到了他的麵上,薰得雙頰浮紅,竟覺有些不好意思,微垂著頭道:“母後養育之恩,兒臣永不敢忘。”
太後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對溫蘅道:“生養辛苦,但為人母親,卻是一件樂事,明郎與你,都算成親晚的,這孩子,得緊著要了,大長公主她,也定如哀家般,盼著做祖母呢。”
溫蘅聽得臉微微一紅,而皇帝正紅著的臉,瞬間有點帶黑。
如此又閒談說笑了兩柱香時間,溫蘅看天色已晚、太後娘娘也已麵露乏態,主動請退,她走後不久,皇帝也向太後請退,太後以為他是要去看望貴妃,也不留他在慈寧宮用晚膳,任他去了。
溫蘅已入宮多次,無需內監指引,自攜著丫鬟春纖,走經禦花園出宮。
春纖才十五六歲,少女心性,性子活潑,平日裡跟著小姐學詩,此時望著暮色中新綠滿園處處將開的春花,忽地觸景生情、起了詩興,吟了一句出來,請小姐評斷改字,主仆二人正說說笑笑時,忽有一條白色袖犬,從她們腳邊的芍藥叢中竄了出來,高高躍起,撲向溫蘅襦裙絲帶處所懸係的流蘇佩。
溫蘅倒不怕這樣的小狗,隻是猝不及防,被這袖犬伸爪抓住那玉佩連帶著絲帶往下一扯,眼看著裙裳將鬆,忙顧著用手抓護住,腳下一個趔趄要往旁邊倒時,隻聽後頭數聲腳步急響,一隻有力的手,飛快及時地扶住了她的肩,令她沒有摔倒在地,而是重心失衡地往來人身上軟軟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