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令姝,一大早就離了紫宸宮,一直拖到午後才回來,卻也沒將楚國夫人帶來,麵對皇後娘娘的疑問,恭聲回道:“楚國夫人無法來見娘娘。”
皇後驚訝問道:“什麼叫無法來見本宮?出什麼事了嗎?!”
令姝細將事情道來:“回娘娘,奴婢今晨奉命宣召楚國夫人入宮,原先往武安侯府去,但侯府人說,楚國夫人二十餘日前離開紫宸宮,就沒有回武安侯府,一直住在青蓮巷溫大人宅中,奴婢再往青蓮巷溫宅去,宅內的仆從說,兩天前、溫大人即將要被斬首的前一夜,楚國夫人攜兩名侍鬟離開了溫宅,直到第二日天亮都沒回來。
溫宅眾仆剛為得知聖上寬限溫大人一案時日而感慶幸,又開始懸心小姐安危、正要出去尋找時,楚國夫人身邊的一名侍鬟回來報說,夫人也已經知道了聖上寬限溫大人一案時日之事,為保佑溫大人平安無事,在佛祖麵前發願,願以己身為供,一直齋戒守誠到溫大人被平安釋放,人就在京郊翠山的大佛寺內,讓溫宅眾仆不必擔心。
奴婢知道這事後,立往京郊翠山大佛寺趕,但到了楚國夫人齋戒的靜室前,侍鬟說楚國夫人為救兄長,誠心發願,在溫大人被平安釋放前,不見外人,如違此誓,祈願或毀,她們也每日隻將齋菜放在夫人靜室門前,已有兩日未與夫人見麵。奴婢人在靜室前,高聲宣讀了娘娘的旨意,一張小箋從靜室門縫處遞了出來,上寫著楚國夫人的告罪之語,請皇後娘娘您諒解。”
令姝將那張小箋呈予皇後娘娘,之前楚國夫人住在紫宸宮內時,皇後無事時與她潑墨書畫,見過她的字,此時接過那張小箋一看,見筆跡確實有幾分相似,於是也不多想。
她聽了女官令姝的這番解釋,歎憐弟妹一片愛重家人之心,也不怪她拒召,她原先傳弟妹入宮,是想同弟妹解釋解釋之前她來求見、她卻避而不見的事情,自然不能同弟妹說是母親在中作梗,得尋說個其他理由,但弟妹既然暫時無法入宮,此事也就罷了。
所謂齋戒發願一事,自然是皇帝在後安排,他原先想留她在宮“藏嬌”幾日,但這幾日裡,他單方麵地如膠似漆下來,實在是眷戀不舍,不想把她放出宮去,就這般一日日地拖了有十幾天。
這十幾天裡,溫羨繼續受著“無妄之災”,困在陰暗潮濕的天牢之中,而皇帝卻如在過“神仙日子”,每日裡問問母後安、處理完朝事之後,便在清涼怡人的承明後殿,與她廝混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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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他與她一同寫字作畫、撫琴賞花,夜裡,他與她觀星望月、繾綣歡好,十幾日下來,愈感情濃,恨不能一步也不分離,這一日,皇帝在承明前殿禦書房接見完朝臣,將最後一本批閱好的奏折擲回禦案,簡直如少年郎般彈坐起身,迫切地往承明後殿走去。
然而,他人到了後殿,卻見她背身坐在一道紫水晶珠簾後,身影很是愁寞蕭索的樣子。@無限好文,儘在大哥哥網
兩邊宮女手挽珠簾,皇帝走上前,挨著她坐下,覷著她臉色,柔聲問道:“怎麼了?”
她隻是低著頭、手繞著玉佩流蘇不說話。
皇帝又問:“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朕讓鄭軒來給你把把脈……”
她抬頭,神色不是這些時日的溫順,眉眼間隱有幾分冰雪之意,“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臣婦兄長的案子,還沒有水落石出嗎?”
溫羨一案的真相,其實已經查出,誣陷他的,是他在翰林院的一位低階同僚王士謙,人在幾天前已被大理寺拿住拷問,王士謙將此事完全歸攬在他一人身上,道與旁人無關,人早被羈押下獄,隻是皇帝想留她在承明殿多住些時日,暫還壓著此事,沒有對外公開而已。
對望著女子清淩淩的目光,皇帝生出心虛之感,但麵上仍是如常寬慰道:“此事乾係重大,得好好查,不能冤枉了夫人的兄長,也不能錯殺了他人,夫人再等幾日,不急。”
她靜靜地望了他一陣兒,倒沒再說什麼,隻是到了用膳時候,又隻吃上寥寥幾口,皇帝看她鬱結冷淡的樣子,左右為難,放她走吧,他自然舍不得,不放她走吧,他真怕她給鬨絕食,那日他午睡醒來見她眉目清冽地拔出匕首,是真真切切地被嚇了一跳,南薰館那一夜的決絕一撞,真在皇帝心裡留下了陰影,他知道,被逼急了,有些事,她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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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心煩意亂、不知如何是好時,偏生趙東林這東西又打簾進來了,躬著身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皇帝正不耐煩,斥道:“有話
就說!”
趙東林眸光從楚國夫人身上一掠而過,恭聲朝聖上道:“陛下,武安侯快回京了,應就在這兩日抵達……”
皇帝一驚,“……怎麼會這麼快?!!”
“據消息,武安侯是在其他官員前麵,先行趕回來的”,趙東林微一頓,繼續解釋道,“常理來說,返程得要二十幾日,但陛下您賜給武安侯的大宛寶馬,可日行百裡,乃是不世出的良駒,武安侯一路快馬加鞭趕回,是故縮短了八|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