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美人二合一(1 / 2)

臣妻 阮阮阮煙羅 12330 字 9個月前

第131章

溫蘅見父親指頭的紅|腫處漸漸消下來了,心中感激,“將軍舉手之勞,令家父免受痛癢之苦,真不知該怎麼謝才好。”

陸崢笑道:“公主殿下為小女采編花環,微臣還不知該怎麼謝殿下才好,殿下就要先謝了,這般謝來謝去,不知要謝到何年何月了。”

一句話令溫蘅舒眉展顏,她拿過稚芙手中未編完的花環,亦笑道:“那我就將這花環編完,作為將軍幫助家父消痛的謝禮。”

稚芙歡呼一聲,“噠噠噠”地轉跑向花海處,繼續采花去了,溫蘅坐在樹下白石處,一邊陪著父親,一邊編做花環,稚芙運送來許多鮮花,但並不是每一朵都能用作編戴,她正在一堆鮮花中細細挑揀著,哥哥已撿了一朵紫色小花遞過來道:“這朵花枝柔韌,不易折裂,用來編戴正好。”

溫羨之前為能讓阿蘅借由新身份脫離聖上魔掌,並想以新身份遮掩阿蘅的真實身世,保她性命,故意欺君罔上,瞞天過海,他擔心有朝一日,此事被揭開,阿蘅會有一同故意欺瞞太後聖上的嫌疑,被一同定下欺君大罪,遂已做好一旦事發、一人承擔所有罪責的準備,做一個為借妹妹身份飛黃騰達的追名逐利之人,為此以及某些旁的因由,他有意與阿蘅疏遠,想讓二人兄妹關係冷淡,不再那麼“一氣同枝”。

但,事情的發展,超出他的想象,聖上竟知曉阿蘅的真正身世,明知事情為假,仍將錯就錯,他與聖上在定國公一案上,已達成了秘密一查到底的默契,而阿蘅,竟在身世未爆之時,就選擇了與明郎和離,往日不可追,而來日尚可期,忍不住心思暗浮的他,在這樣的新局勢麵前,怎可再與阿蘅有意疏遠,錯失時機,足以懊悔終生的事情,有那麼一兩次,就足夠摧心剖肝,事不過三。

溫蘅不知就這麼一會兒,哥哥心中轉過多少心思,她見哥哥不再如這段時日有意疏遠,心頭暖融,盈盈一笑,手接過紫花,編入花環之中,陸崢負手站在一旁,看著溫羨熟練地幫著挑花,笑著道:“溫大人倒似精於此道。”

溫蘅淺笑,“其實哥哥比我編的好多了,在青州琴川踏青時,我戴的花環,都是哥哥幫編的。”

“原來溫大人一雙掌斷刑獄之手,亦能為令妹妙手編花”,陸崢笑道,“我就不行,小妹在家時,我能為她做的,也就是幫她養的幾隻袖犬,順順毛喂喂糧罷了。”

他微一頓又道:“溫大人與公主殿下,瞧著真是兄妹情深,我與小妹雖是真正的同父同母,亦不及兩位一半,想來公主殿下身世揭露時,溫大人陡然知悉與殿下並無血緣,心中定是十分驚顫。”

溫羨笑而不語,陸崢眉頭微揚,“難不成溫大人早就知道與殿下並無血緣?”

溫羨拿起手邊的一支野薔薇,邊遞與溫蘅,邊淡笑道:“原來將軍心中不僅有山河社稷,還頗為關心他人家事。”

陸崢笑,“閒話而已,我對溫大人敬仰已久,隻是各為文武,平日裡朝事毫無交集,難於結交,有心上門拜訪,卻又總是軍務纏身,不得成行,難得有這樣鬆閒的時光,良辰美景,又正好在此地與溫大人相遇,忍不住要攀談幾句,溫大人莫要見怪。”

溫羨亦笑,“不敢,將軍是國之棟梁,年紀輕輕即戰功在身,深受陛下倚重,我一小小文臣,怎敢受將軍敬仰?!將軍折煞我了。”

陸崢道:“溫大人太過自謙,三年一科舉,天下士子萬千,卻隻一位榜眼郎,大梁開朝以來的榜眼郎中,能像溫大人這般,在短短一年內,即得兩次升遷,更是罕見,天下間誰人不知,容華公主是太後娘娘心尖上的愛女,也是深受陛下寵愛的妹妹,陛下能為容華公主與溫大人定下婚事,可見慧眼如炬的陛下,對溫大人有多看重,溫大人切莫妄自菲薄。”

溫蘅

原一邊編著手中的花環,一邊聽著兄長與小陸將軍互讚,聽著聽著,她聽到小陸將軍提到兄長與容華公主的婚事,原本輕徐的心緒,又微微沉了下來。

都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雖然她相信一個人有可能轉變性情,但才短短一個月,就能將過去十幾年的驕縱性子,都褪得一乾二淨,溫蘅對此,心存疑慮。

……昨日在慈寧宮偏殿,容華公主一改往日跋扈,在太後娘娘與聖上麵前,萬分真誠地向她致歉,言稱過去種種皆是她驕縱無知,往後要與她姐妹一心,共同侍親,她不能駁了太後娘娘的臉麵,於是點頭應下,並未當場多說什麼,隻是在心底,並不深信。

……其實容華公主是否真誠、往後又如何待她,她並不十分在意,她在意的是哥哥,她不知哥哥有何苦衷,隻知哥哥與容華公主不似良配,隻知哥哥若真娶了容華公主,婚姻應難和睦……

……什麼樣的苦衷,能讓哥哥折了自己的一生進去……

溫蘅心事暗凝,編花環的手速也慢了下來,而身旁的哥哥,在聽小陸將軍提到婚事後,將話題轉到了小陸將軍的婚姻上,“我聽說,將軍與先夫人,也是陛下親自指婚?”

小陸將軍唇際的笑意微微一凝,“……是,我當年成親之日,陛下曾親筆賜書‘花好月圓’四字,隻可惜天不假年,亡妻早早離我而去……”

溫蘅早聽說寧遠將軍與亡妻感情甚篤,在妻子難產而逝後,獨自撫養女兒,再未娶妻納妾,也算是京城權貴中的異數,她心中敬服深情之人,身邊哥哥亦歎道:“將軍與先夫人之夫妻情深,在京城廣為傳揚,聞聽將軍此生,似都無意再娶,不知是否為真?”

小陸將軍微微一笑,還未作答,稚芙即已又抱著滿懷鮮花,笑跑了過來,打斷了哥哥與小陸將軍之間的言談,溫蘅也暫斂了低沉心思,專心為稚芙編完花環,而後又陪父親和太後娘娘等,淡含笑意,踏青閒走。

但關於哥哥的隱思,一直壓在她的心底,半分也沒有退散。

在太後、聖上等人返駕回宮時,溫蘅並未跟隨,而是欲與父親一同回公主府,但臨登馬車時,她又改了主意,含笑對哥哥道:“父親人到京城以來,還從未去過哥哥那裡,不如今日去哥哥那裡坐坐吧。”

溫羨微微一怔,笑道:“好。”

車馬走停在青蓮巷溫宅之前,溫蘅動作小心地扶父親下了馬車,與哥哥同陪父親走逛宅子。

溫父對這座酷似琴川家宅的庭院,頗感興趣,走走停停,漸走到庭院中的秋千架附近時,正好走得累了,坐歇了上去。

溫蘅在父親身旁站著,目望向秋千架前不遠處的枇杷樹,淺笑著道:“還記得去年夏天,哥哥對我說,要在這裡種上一株枇杷樹,就同家裡一樣,等過幾年,我與明郎有了孩子,父親年紀也大了,就請父親退仕,將父親接到京城來,和哥哥住在一起,含飴弄孫,安享晚年,但凡有閒暇,我與明郎,就帶著孩子到哥哥這裡來,圍坐樹下,摘吃枇杷,而我和明郎的孩子,就在樹下玩耍,就像我和哥哥小時候一樣……”

……去年夏天,他和阿蘅說這些話時,察覺到了阿蘅情緒不對,但他當時隻以為,阿蘅是因為明郎不在京中而思念傷情,如今細細想

來,阿蘅那時或正被聖上百般糾纏,滿心恐慌憤怒,卻又無法言說……

溫羨心中一痛,沒有說話,又聽阿蘅輕輕道:“哥哥守諾將枇杷樹種上了,如今七八個月過去,枇杷枝葉長得茂盛,人事卻都變了……”

她靜望著他道:“這七八個月,發生了許多事,哥哥也有事瞞著我,我知道哥哥待我好,瞞著我,定也是為了我好,可我不想被瞞著,不想每天隻能悄悄地為哥哥擔心,我想與哥哥一起分擔。”

……若阿蘅得知她的真正身世,豈能這般平靜地同他說話,她現下平靜如水的生活,將掀起滔天驚瀾……

……況且,他還沒有查實定國公一案,線索千頭萬緒,雖有聖上暗助,但亦難預料,真正查實,需用多久,若阿蘅早一步知悉,彆有用心之人,也早一步知悉,那就是將阿蘅置於刀山火海……

溫羨壓下心中暗思,靜望著阿蘅雙眸道:“……我手邊,確實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也有一點風險,怕你擔心,所以瞞著你,但不要想太多,不要太擔心,給我一些時間就好,我會處理好的,會做到化險為夷,相信我,好嗎?”

他微一頓又道:“我與容華公主的婚事,也隻是權宜之計而已,這事……也不要擔心,總之,我會處理好所有事情,徹底消滅隱患,然後……然後一直陪在你和父親身邊,相信我,好嗎?”

溫蘅說完這些,卻見阿蘅輕輕搖了搖頭,他心頭驟沉,努力維持著唇邊的笑意問:“……為什麼?”

溫蘅輕笑,“隻陪在我和父親身邊怎麼夠,孩子也想和舅舅玩呢。”

溫羨微微一怔,而後唇際笑意不斷擴大,一直暖到了心裡,他柔聲道:“我會一直在你和孩子身邊的,等事情處理完了,再無後顧之憂,我會將父親接到這裡來住,你若願意,帶著孩子一起來好不好?你看這裡,多麼像我們在琴川城的家,我們一家人住在這裡,再也不分開,或者,回琴川城去,我們帶著父親孩子回去,過和從前一樣簡單平靜的生活。”

他道:“去年夏天,我說要在這裡種上枇杷樹,等過幾年,要把父親接來,含飴弄孫,讓你和明郎的孩子,一起在樹下玩耍,雖然現實並不儘如人意,但也並沒有糟糕到極點,父親雖病了,但卻提前來到京城,太醫說,如期用藥,會有好轉康複的希望,明郎……明郎雖不再是我的妹夫、你的丈夫,但孩子……孩子還有我,我會教他|她讀書寫字,陪他|她玩騎竹馬,會將他|她架在肩頭,好讓他|她去摘樹上的枇杷……”

暢想著未來的溫羨,越說越是高興,他笑著道:“其實今年這樹上也結了幾個枇杷,但你和父親不在,我一直沒吃,也不知味道如何……”

他說著就轉走向枇杷樹,仰首摘去,溫蘅心目中的哥哥,一向澹靜自持,她難得見哥哥這般高興,像是日子突然有了盼頭、心中浮起希望,眉宇間也跟著煥起光彩。

溫蘅看哥哥將摘下的枇杷拿到井邊清洗乾淨,然後大步向她走來,將其中最大的一隻枇杷,撕剝開外皮,遞至她唇邊,眸含期待地望著她道:“你嘗嘗……”

溫蘅就著哥哥的手,咬了一口,唇齒間立溢滿枇杷清甜汁水,她笑咽著道:“好甜~”

哥哥亦笑,“去年讓林伯去買枇杷樹苗時,特意讓他挑了許久,選買了品種最好的……”

哥哥還未說完,坐在秋千架上的父親,即已急不可待,他探著頭朝哥哥手中看去,“我也要甜……”

溫蘅笑著從哥哥手中拿過一隻枇杷,剝皮喂父親吃,正喂著,哥哥又剝了一隻遞過來喂她,溫蘅笑道:“總共就沒幾隻,哥哥再不吃,就沒有了。”

哥哥也笑,“你和父親有的吃就好,我無所謂。”

溫蘅不讚同地搖頭,“那不行,一家人,都得嘗一嘗。”

她笑將那隻剝好的枇杷,轉遞至哥哥唇邊,哥哥眼望著她,低頭銜咬吃了,輕輕道:“這才是第一年春天,以後枇杷,會一年比一年結得多,雖然世事無常,從去夏到今天,發生了許多事,很多事都跟著變了,但有些事,永遠不會變,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也希望能永遠陪在你身邊,希望每一年,我們……一家人,都能像現在這樣在一起,摘吃枇杷,再不分開。”

溫蘅道:“會的。”

哥哥動情地凝望她許久,伸手攬抱

|住了她,溫蘅剛靠在哥哥肩頭沒多久,就又被人攬住,原是父親也站起身來,將他們兩個熊抱|住,溫蘅依在哥哥身前,望著父親,心中如有暖泉流漾。

這是她溫暖的家,她曾因天真逐愛,離家遠去,如今,又回到了家裡,此生餘願,便是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和父親、哥哥一起,過著簡單平靜的生活,就如在青州琴川一般,隻當過去的一年餘,是一場早該醒來的夢境,不再牽絆在夢中的恩愛纏綿裡,也不再深陷在那如臨深淵的痛苦中,向前看,她要一如既往,做一個好女兒、好妹妹,也要從此以後,做一位堅強的好母親。

稚芙生來即失了母親,至親唯有父親一人,與父親感情極好,一回到家裡,就迫不及待地向父親索要香囊,陸崢將袖中那隻香囊,取出遞給女兒,稚芙握在手裡,深深地嗅歎道:“真的好好聞啊,比家裡的那些香料,都好聞多了。”

她抬眸問父親道:“爹爹,我能向公主殿下學製香嗎?”

陸崢淡笑著輕|撫了下她的臉頰,“改日你問問公主殿下可不可以。”

稚芙仰著小臉問:“那我什麼時候,能再見到公主殿下呀?”

陸崢道:“等你生辰日到了的時候,就可以再見到公主殿下了。”

“那還有好些時日呢”,心急的稚芙,央求父親,“我能不能早點見到公主殿下?”

陸崢笑,“那爹爹想想辦法,讓你和公主殿下早點相見好不好?”

稚芙高興地點頭,“謝謝爹爹,爹爹你真好”,複又笑容滿麵地低眸打量手中的香囊,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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