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淑音身為一國之母,卻是人在屋簷下,華陽大長公主心中低歎一聲,終是有幾分擔心太後與聖上,為溫蘅這賤人出頭,給淑音委屈受,強忍了怒恨,刀子般剜看了溫蘅最後一眼,拂袖離開。
皇後陪走在母親身畔,邊向香浮亭方向走去,邊暗暗慶幸母親與溫蘅隻是有些言語衝突,並未到動手的地步,若真動了手,若溫蘅有何閃失,若她腹中孩子有何閃失,那她如今這不堪的處境,便是越發往泥沼中陷了……
為讓母親儘快忘記方才的不快,皇後遂問起弟弟明郎近來如何,華陽大長公主聽皇後問起明郎,再不是從前一通“恨其不爭”的言辭,而是神色頗為欣慰,連不久前撞見溫蘅所激起的怨恨,都消減了不少,語含笑意地對皇後道:“明郎他驚此一事,雖是不幸,但也磨礪了性子,擦亮了眼睛,如今才是真的懂事了,像是我華陽大長公主的兒子,事事都能幫襯母親、真正母子一心了。”
對於母親攬權控朝之事,皇後與弟弟明郎,從前一直是一條心思,並不相信父親之死與聖上有關,也一直力勸母親放權,不要事事咄咄逼人、與聖上相爭,但母親偏執不聽,且
斥責她姐弟二人不孝,皇後與弟弟勸了數年無果,也都灰下心來,無可奈何,不再多說。
一直以為弟弟與她心思相同的皇後,此時聽母親言下之意,明郎竟是與母親站到一條線上了,心中一驚,欲要詳問,可母親並不多說,隻握著她的手歎道:“這幾年,是委屈你了,都怪母親不好,當年沒擦亮眼睛,選了助他入主東宮,又將你嫁給了他,誤了你這些年……”
皇後沉默須臾道:“路是女兒自己選的,母親莫要自責,
女兒也……並不委屈……”
華陽大長公主輕拍了拍皇後的手,歎道:“你和明郎打小這性子,既不像我,也不像你們父親,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如今明郎是終於醒悟了,你也該改一改了,看看那個溫蘅,你當初待她多好,在我麵前說了她多少好話,可她呢,可不念你半點恩情,轉頭就在背後勾搭你的丈夫,讓明郎、讓你、讓我們武安侯府,都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你方才攔住母親,若因怕生出事端,母親尚能理解,可若因你心中仍對那賤人存有善意,那不僅天下人看笑話,母親都要低看你了。”
皇後望著身前的母親,有關溫羨去夏入獄之事,就在舌尖,卻怎麼也問不出來,無儘的倦意如潮上湧,淹沒了她的心頸口鼻,似連隻言片語都已懶怠說出,終隻是微微垂了頭道:“母親教訓的是。”
時逝影移,已近午時了,處理完要緊朝事的皇帝,屏退裴相等人,欲批看幾道奏折後,再往後殿用膳,誰知隨手拿起一道,見竟是明郎的奏折,心中詫異。
自建章宮之事後,明郎缺朝多日,也從沒上過折子,處理過軍務,這要換了旁的朝臣,如此懈怠公務,皇帝早就直接降職治罪了,但因是明郎,皇帝對此沒有任何處置,隻是擔心他的近況,常讓底下人探查彙報,底下人彙報,明郎近來交遊宴飲,倒是少了許多,要麼人在清平街,要麼就在武安侯府,並未再如從前日日外出放縱酗酒,精神狀態倒似尚可,隻是,不苟言笑。
皇帝暗想著心事,不解不安地打開奏折,見折上寫的不是朝事軍務,而是一件私事,明郎道嘉儀生辰將近,宮中將有私宴,說他一直視嘉儀為親妹,請允赴宴,為嘉儀慶賀生辰。
上折請為嘉儀賀壽,這可是這些年來頭一遭,往年都是嘉儀央求明郎來,明郎可從沒主動提過,心中納罕的皇帝,將這折上寥寥數語,來來回回看了多遍,手捧著奏折,尋思了半晌,越想越覺頗有既視感,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一旁的趙東林,瞧著用午膳的時辰到了,輕聲提醒,“陛下,該用午膳了……”
皇帝如今與溫蘅三餐同用,不會拖延,遂暫放下奏折,邊尋思著邊往後殿走,在走到後殿門口,眼看到溫蘅的一瞬間,皇帝忽地醒覺,這既視感,真真像極了當日他硬找理由跑到明華街去蹭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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