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逼瘋二合一(2 / 2)

臣妻 阮阮阮煙羅 8923 字 9個月前

華陽大長公主神色微凝,隨即冷笑出聲,“鄔顯都死了多少年,你如今一張嘴在這裡胡說八道,居心叵測。”

“鄔顯雖死,但他妻子還活著,也還記得當年,她偶見她丈夫悄寫情詩,還以為他丈夫在外與旁的女子暗有苟且,氣得要與他和離,鄔顯被鬨得無法,隻能如實說是奉命如此,他妻子知鄔顯擅仿字跡,看那情詩字跡,確與鄔顯平日不同,又見那詩尾的作詩人自稱,確實並未署鄔顯的字號,而是‘明遐’二字,才信了鄔顯,饒了他去。”

溫蘅望著華陽大長公主越發僵冷的麵皮道:“想來大長公主記恨我父親這麼多年,應還記得,‘明遐’乃是我父親的字吧,那鄔顯之妻,人已被接到京中,大長公主,可想當麵見見問問?”

華陽大長公主咬牙冷笑,“誰知道你從哪裡找來的野婦人,用錢收買,帶她到這兒來信口開河!!”

“確實,這等陳年舊事,單聽一婦人回憶往事的‘片麵之詞’,是有些不妥,罷了,這事,就當是幾句閒言碎語,是我說與大長公主解悶的吧,凡事講究證據,我這裡另有幾樁事,雖時隔多年,但還是循著蛛絲馬跡,搜集了些物證,有意思得緊,一定要說與大長公主聽聽。”

溫蘅邊打開手中檀匣,邊道:“大長公主既認定我父母親聯手背叛了你,在你婚前就欲置你於死地,婚後,又一而再地咄咄相逼,定也決裂斷情,大肆反擊報複,所使手段定也悍烈絕情得很,非置我父母親於死地不可,以至兩家越發水火難容,這中間發生的許多事,如今都因時間久遠,無跡可尋,難再查探,但有幾件,雁過留痕,尚留有蛛絲馬跡,經過詳查,這幾件事背後,真有一有心之人,暗中謀劃,令大長公主與我父母親,從同道到殊途,再到決裂生死,大長公主可想知道,這人是誰?”

紫檀匣盒中,厚厚一遝密件,無聲隱著的,是塵封多年的秘事,溫蘅將之轉向華陽大長公主,望著她冷凝的眉眼,一字字慢聲問道:“何人如此熟悉大長公主諸事?能有如此手段心計?又有何目的?大長公主,不想知道嗎?”

她將厚厚一遝密件拿起,遞至華陽大長公主手邊,看她五指僵如磐石不動,微抬首看向她慘白的麵色,淡淡笑道:“還是大長公主,不敢知道?”

纖纖素指輕輕鬆開,密件如雪花般,飄落在華陽大長公主周圍,溫蘅慢聲細語,“這一切的因因果果,好像都是你那心愛的沈郎,在後謀劃啊。”

靜閣死寂,隻年輕女子輕緩的聲音,薄涼無溫地逸散在室內,似一道道細密冰涼的鐵絲,一句一句,勾纏成一張密網,將那麵色蒼冷的中年婦人,緊緊罩箍在其中,一點一點地收緊,在她身上,勒出一道道無形的血痕,令她遍體鱗傷。

“你看看你,自詡聰慧,卻受人蒙騙了二十多年,親手害死你曾中意的男子,害死你唯一的朋友,滿心歡喜地嫁給那個騙你的人,為他生兒育女,還在他死後,懷著無限思念,百般謀劃,為他複仇。

我想,你原是不愛他的吧,隻是在他後來一次次‘救’你‘護’你時,漸漸地動了心,愛上了你的沈郎,隻

是,你的沈郎,同樣愛你嗎?他是否隻是因為你是先帝最寵愛的妹妹,隻是因為嫉恨我父親事事壓他一頭,才定下此計,除了眼中釘,抱得美人歸?

大長公主你是美人,是貴人,亦是能人,二十多年前,能娶到先帝最寵愛的妹妹,能得到大長公主死心塌地地相待相助,真是一件前途無量之事,這樣去猜想你那沈郎的動機,是不是,並非沒有可能?

從前,我總聽人說,先帝是如何寵愛大長公主,做你兒媳婦時,也常看

你思念皇兄,可如今看看大長公主的處境,倒要懷疑這說法的真假了,先帝若真寵愛你這妹妹,定會事事為你考慮周全,定知水滿則溢,會像一位真正的好兄長,好好教導你約束你,怎會如此放縱你,又怎會在駕崩前,不為你考慮半分,不為你留任何後路,讓你淪落到今天這般悲慘田地?

許是除了夫君的‘疼愛’,兄長所謂的‘寵愛’,也儘是假的吧,也許就和你在你沈郎那裡,隻是一枚棋子一般,你在你皇兄那裡,也隻是一枚操縱朝堂的棋子罷了,也許你到今日這般田地,正在先帝預料之內,可先帝放縱你到這一日,也並不為你留任何退路,你的好皇兄,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呢,也許,他從一開始,就將你的死,算計在內,你從一開始,就是你皇兄手中隨時可棄的棋子罷了。

你身為棋子,卻自以為是執子之人,謀控全局,事實上一無所知,連自己兒子的心,也看不透,這些天,你一定日夜難安,時時刻刻都在猜疑你的兒子武安侯,究竟是忠於君上,還是順從你這個母親吧?若是他事事聽從你的安排,你還有翻盤的希望,可若是他隻是假意順從於你,實則忠於聖上,你這一生的苦心謀算,真就到此為止了。

不必再費心猜疑了,我告訴你確切的答案,讓你心安,你的兒子武安侯,他碧血丹心,忠君報國,並未與你為伍,至於是何時背離你這個母親,我想,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真正與你同心。

無人與你同心,這一世曾有人與你同心,可被你親手害死,你以為家人愛人與你同心,性情高傲剛愎如你,除了真正的愛人家人,也無人可到你心裡,可你珍視的夫君之愛為假、兄長寵愛為假,親生兒子,一直在蒙騙你這個生母,親生女兒,也並不與你一條心,甚還為你所逼死,你這一生,什麼都是假的,什麼都沒有,真是可悲可憐……”

毫無溫度的輕歎聲落下許久,一直僵直不動、沉默不語的中年婦人,突如大夢初醒,大吼大叫起來,她雙目血紅地死死逼視溫蘅,如非被侍衛緊緊鉗壓著,直似一頭凶狠發狂的猛獸,要狠狠撲咬身前的女子,大口嚼咽她的血肉,將她啃咬地麵目全非,以泄心頭之恨。

“賤人!!你騙我!!你騙我!!!所有事情都是你編造的!所有證據都是你偽造的!假的!全是假的!!都是你為了給你爹娘洗刷惡名,故意編造的!!沈郎是真的愛我,皇兄沒有利用我,明郎沒有叛我,淑音也沒有死,全都是你在騙我!全都是你在騙我!!淑音還活著!我的淑音還活著!!!”

她發瘋一般地大叫起來,聲聲呼喚她心愛的女兒,“淑音!淑音!!”

溫蘅平靜地望著身前形若瘋癲的中年婦人,靜看她呼喊到聲音嘶啞,氣力泄儘,若非有侍衛鉗扶,直能無力地跌坐在地,方慢慢開口道:“大長公主可一邊撿看地上的密件,一邊等著夜幕降臨,等看今晚可有魂歸,在此等上一生一世,看你的女兒淑音,今生今世,可還會歸來看你。”

原本精光狠戾的雙眸,在長久的發狂呼喊後,已如兩顆僵滯的魚眼珠子,在聽到溫蘅出聲時,又瞬了瞬,陰狠不甘地看了過來,“……你是在騙我……賤人,你是在騙我……你是想騙我自儘是不是……元弘那廝不想背上殺害姑母的聲名,就讓你來騙我自儘,我不會上當的!我元宣華不會上你們的當的!!我偏不自儘,有種讓元弘親自提劍來殺我,我不會如你們的願的!!!”

“我說過了,我盼著你活,長長久久地活。”

溫蘅道:“你生為人母,太不了解你的親生女兒了,你難道到現在還體會不出,她服毒自儘,是為了用自己的性命,來抵你的性命,是為了救你這個生身母親?!”

華陽大長公主顫|唇不語,聽溫蘅輕輕地道:“我不僅不要你的命,我還盼著你長命百歲,你可知京郊大佛寺裡,有一盞供奉海燈,已日夜不斷地亮了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前,有一名年輕女子來到寺中,為她的恩友請供海燈,祈願平安長壽,一下子交足了整整一百年的燈火錢。”

此生言儘,溫蘅站起身來,不再看華陽大長公主最後一眼,緩步向外走去,留她一人站在雪花般的密件中間,留她一人困在這陰暗的閣樓裡,一世沉淪。

她所要說的、所要做的,今生今世,已全部說完做完,地上的密件是真的,雖窮儘方法也隻能查到這麼多,不足以佐證她的全部猜想,但有這麼一些,已足以在華陽大長公主心中,深深種下猜疑的種子,華陽大長公主為人偏執而又多疑,她會固執地不信,而又固執地去想,日複一日地猜疑深思,將從前的每一件往事,都憶在心中一遍遍地懷疑琢磨,往事已如此不堪,現下的女兒之死、兒子叛離,又是那般殘酷,這所有的所有,一重重疊加起來,足以在煎熬的時光中,慢慢逼瘋這位不可一世的大長公主。

閣外清冽的梅香中,溫蘅慢行許久,在將離開這片了無生氣的寒冷天地時,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淒愴的女子慘叫,其聲悲烈,驚

得枝頭寒鴉飛起,撲落紅梅散落雪地,如離人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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