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磨的好事,一直磨到了臘月的最後一天,皇帝平日與溫蘅寸步不離,但到了除夕那日,身為大梁九五至尊的他,有諸多祭祀禮儀之事需做,他不想離開溫蘅與孩子身邊,卻又無法,隻能穿著沉重的冕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在繁冗漫長的祭祀禮上,努力聚精會神、誠心誠意地求祈上蒼,護佑大梁來年風調雨順、四海皆寧,卻又總忍不住心不在焉,悄悄在心底又加了一句,求祈上蒼護佑溫蘅順順利利生下孩兒,平平安安。
正想著呢,就有宮侍來報,說是貴妃娘娘要生了,皇帝登時心頭一震,兩步並做一步地匆匆跑下祈天高台,如風掠穿過一眾文武朝臣,直往建章宮跑。
凜冽的臘月寒風,像刀子般割臉生疼,帝冠綴係的十二綹玉珠,也在他匆匆穿風奔跑的動作中,“劈裡啪啦”直往他臉上用力砸打,但這些身體的寒疼,都抵不過皇帝內心的焦灼,急跑回建章宮寢殿的他,看到臨產的溫蘅,痛到麵色發白,忙上前緊握住她的手,予她堅持的力量,努力維持鎮定,不斷在心底祈佑平安。
又是一夜漫長的煎熬,又是事事無能為力、無法幫她分擔半點痛苦、隻能眼睜睜地望著她飽受苦痛折磨,皇帝一直守在榻邊,緊握著她的手,起先,他以為是自己在予她堅持的力量,讓她不要害怕,勇敢地平平安安地生下這個孩子,可後來他發現,不勇敢、在害怕那個人是他,他牽握著她的手,是從她那裡汲取力量,隻有緊緊地牽握著她的手,感受著她手心的暖熱溫度,他心底對“失去”的懼怕,才會少些,才能勉強維持鎮定地坐在她的身旁,祈佑平安,
等待著他們孩子的到來。
從前,他想著要和她生下許多孩子,但在這漫長的一夜裡,在一次早產、一次晚產的驚嚇下,皇帝忍不住想,等她平安生下這個孩子,再不生了,再不生了,兩個孩子,夠了,他再也不忍見她這樣受累痛苦,也無法再麵對這樣或會痛失所愛的風險折磨了……
煎熬等守了大半夜的皇帝,終在夜日交替、新的一年到來時,聽到了孩子清亮的哭聲。
那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兒,是他與
溫蘅的女兒,儘管先前太醫已把脈探出應是一名女嬰,但在真正見到她的這一刻,皇帝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他有女兒了,他有小公主了!
母女平安,小心翼翼地將他的小公主抱在懷中的那一刻,皇帝先前對她遲遲不出世的怨氣,立刻煙消雲散,他高興地合不攏嘴,將孩子抱給溫蘅看,喃喃輕語,並因心中激動歡喜,即使母後嘉儀等在場,還是忍不住動情輕親了下溫蘅臉頰。
元晗早被父皇“訓練”出來,一見父皇親母妃,就嘻嘻笑著自動抬手蒙眼,卻又忍不住從指縫中偷偷地看,一旁的太後忍俊不禁,將他的小手拉下,笑道:“來,晗兒,為你的妹妹挑個好名字吧~”
金盤裡盛放了許多對折的小箋,每道紙箋上都寫著公主殿下未來的佳名,來自她的父皇、母妃、舅舅、姑姑、皇祖母、外祖父等等,元晗聽話地將小手伸進盤中抓啊抓啊,抓了許久,終於抓定一個,仰起小臉,遞給皇祖母。
容華公主探頭覷看母後打開紙箋,小聲嘀咕,“還是我取的那個好聽些。”
太後笑看女兒,“可是晗兒更喜歡哀家取的這個呢。”
“伽羅”,她笑向這孩子的父母、向大梁臣民、向天下四海,宣讀出她的佳名,“薛伽羅。”
於大年初一出生的永昭公主薛伽羅,生來金尊玉貴,受萬千寵愛,新年伊始,王公朝臣至金鑾殿朝聖賀年,聞聽這一喜訊,紛紛恭賀聖上喜得愛女,感歎此女福澤深厚,又一年新年元日,聖上在金鑾殿接受王公朝臣叩拜賀年後,順為愛女在這普天同慶之日、天下至尊之地,舉行了盛大矚目的抓周禮。
長長的檀木條桌上,擺滿了世間之物,可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珠玉錦繡,都不能誘得這位公主殿下伸出手去,她搖搖晃晃地在桌上走啊走啊,最後走撲到了她父皇懷裡,在眾人的歡笑聲中,伸出白|嫩的小手,緊緊抓住了龍袍一角。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有人覺得即使時間線跨了一大段,但女主對皇帝的態度轉變還是過快過親過密了,有理由的,後麵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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