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皙。”顧銘景吸著氣,努力讓自己平靜,沒想到剛剛那個單音字,竟然是從他養了兩年的溫順小情人嘴裡發出來的。
“金水彆苑,自己去挑一套彆墅。”顧銘景自認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楚皙那麼急著想上位,無非就是想要錢,那麼他可以給她錢,但是要打消她上位的念頭,“今天的事我也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以後該給你的不會少,但也請你從今天起就不要再肖想自己不該肖想的東西。”
楚皙靜靜聽著顧銘景的話,看著他冷漠的臉,突然覺得自己這兩年的小情人當得賊幾把沒意思。
報應,□□裸的報應!誰讓你摒棄良知跑去給大款當小情人的,活該!
當初簽合約時還扭扭捏捏裝模作樣,安慰自己顧銘景長得好看,安慰自己顧銘景一個單身漢沒有女朋友沒有老婆,她要當的小情人跟那些被公眾唾罵破壞彆人感情的妖豔賤貨小情人不一樣,自己還是有一點道德標準的,結果現在報應來了吧,談什麼感情,在人家眼裡你就是個用錢買回來的玩物,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還肖想了自己不該肖想的東西。
下午那張診斷書上的內容還曆曆在目,度娘上得了此病的病人再怎麼治最長存活期隻有半年的文字更是不停在眼前浮現,仿佛突然之間,上帝就給你的生命裝上了一個計時器,然後親手設置好倒計時一百八十天。
以前那些壓迫她的,束縛她的,緊逼她的,當一個人在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時,仿佛突然沒了意義,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誰稀罕你的臭錢!”
這是楚皙第一次在顧銘景麵前這麼大聲說話,她說完,頭也不回地扭頭走了。
顧銘景看到她惡狠狠的樣子,錯愕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楚皙回到房間就開始收拾東西,腦子裡隻瘋狂盤旋著一句話。
不乾了,老娘不乾了。
隻剩不到半年的日子了,這個憋屈的小情人誰愛當誰當,這種虛偽的小白花誰愛演誰演,給再多的錢老娘也不乾了,反正她就一再怎麼砸資源也捧不起來的廢柴,反正她就一全民厭惡的白蓮花,再怎麼折騰也艸不起來水花,如果連剩下的這點日子都要過得如此憋屈,那她才是真正的白活了。
楚皙隻收拾了一些衣服和洗漱用品,其餘顧銘景送的大牌包包和奢侈品首飾一概沒拿,等她拖著行李箱出門時,發現客廳裡空蕩蕩,顧銘景已經走了。
走就走吧,反正他房子多的是,這套過不了多久肯定又會住進來新的小情人,嗬。
隻是天色已經晚了,楚皙想現在回自己家也來不及,於是掏出手機,給自己訂了家酒店。
楚皙打車去酒店,下車的時候司機導航出了點問題,把她停在了酒店對麵,要過去的話還得穿一條馬路。
晚上這條街車流量很大,司機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掉頭。
楚皙看了看也隻是一條馬路的距離,於是乾脆下車,說她自己走過去就行了。
“謝謝謝謝。”司機也沒把楚皙認出來,開車走了。
這條路車多人少,綠燈亮了馬路上也沒幾個人,楚皙一下車,遠遠就看見馬路中間一個顫巍巍的人影。
看背影是個老大爺,年齡應該五六十左右,但是腿腳好像不怎麼方便,在馬路中間一步一步挪得很慢。
行人通行的綠燈已經開始閃爍,馬上要變紅燈了,大爺還有離馬路對麵還有一截路。
楚皙心想人家肯定也不認識自己,趕緊把行李箱放到一邊然後跑過去:“大爺嗎,我扶您過去吧。”
老大爺頭發染得漆黑,隻是頭頂中央謝了頂,打扮得也還很體麵,身材發福有點啤酒肚,脖子上身子還戴著根金鏈子,看到跑過來扶住他楚皙高興極了,一個勁說著謝謝。
楚皙扶著老大爺,趕在紅燈亮起的前一秒過完了馬路。
兩人聊了兩句,原來老大爺就住在周邊小區,晚上一個人出來遛彎兒結果不小心扭了腳。
“要不要我送您去附近的醫院看看?”楚皙聽到老大爺扭腳後問。
老大爺笑著擺擺手:“小姑娘人真好,不用不用啦,我已經給我兒子打過電話了,他馬上就來。”
“那好吧,您注意安全,再見。”楚皙跟老大爺道了彆,重新折回馬路對麵找行李箱。
等辦好入住到酒店房間時已經很晚了。
房間裡很安靜,楚皙坐在床上,下午的一幕幕重新映入腦海。
那張給她盼了死刑的診斷書,還有顧銘景。
楚皙在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時已經把自己關在公寓裡哭了一下午,現在已經不怎麼哭得出來了,隻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