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我悶?”
陸之桓頓了頓,遲疑著說:“那確實是……有點兒?”
“……”
陳妄點點頭,煙蒂丟在地上:“行。”-
孟嬰寧和湯誠會易小少爺喝了兩杯,芝華士換啤酒,她對自己的酒量有數。易小少爺也是個小人精,風趣禮貌舉止不逾越,眼睛狹長很是漂亮,笑起來像韓國一個明星,是很擅長和小姑娘聊天讓人輕易心生好感的類型。
這麼討喜的一個人,孟嬰寧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兒聊不下去。
她儘量把注意力都放在麵前的人身上不去注意陳妄,然而不太順利。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陳妄的長相太惹眼,長腿伸著懶懶散散往那一坐,眼前這位易少爺頓時就變得奶油了起來,讓孟嬰寧覺得有點兒膩。
她放下啤酒站起來,借口去洗手間,出了包廂門。
門一關上,包間裡的震耳欲聾被隔絕了大半,隱隱能聽見裡麵放的是槍花的《wele to the jungle》,陸之桓繃著嗓子在那鬼哭狼嚎。
孟嬰寧轉身往洗手間走,走到旁邊路過垃圾桶的時候腳步頓了頓。
陳妄回來的時候,她第一次看見他也是在這兒。
太久不見,那會兒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在緊張地叫囂著,讓她甚至慌張到手足無措,讓她莫名其妙想要撒腿就跑。
孟嬰寧甚至還記得那時候的心跳,每一下都雷霆萬鈞,重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了。
就像時光一下子穿梭回十年前。
看不見他的時候想看著他,看見了又想逃,連送瓶水都要絞儘腦汁找借口。
大抵年少時暗戀一個人都是如此,想靠近他,又怕他靠近。
但當年的孟嬰寧,絕對不承認這個“他”是陳妄。
孟嬰寧覺得,這麼多年她毫無長進。
她歎了口氣,從女洗手間出來,走到洗手台前。
包剛一放下,隨意一抬眼,剛剛想的人出現在眼前了。
還是他原來的那個垃圾桶。
心愛的垃圾桶。
甚至連拿著煙的姿勢都沒變。
這是你的特等席啊?
孟嬰寧輕描淡寫一眼掃過去,沒看見他似的,淡定地抬手,開水龍頭,洗手。
洗手液剛擠到手上搓出泡沫,孟嬰寧餘光瞥見陳妄掐了煙丟進垃圾桶裡,直起身來往包間方向回走。
孟嬰寧收回視線,垂頭,洗手洗得很專注。
路過洗手台的時候陳妄也沒看她,徑直走過去了,步子乾脆利落。
兩個人陌生人似的直接遠距離擦肩。
孟嬰寧屏住呼吸等他走過去才鬆了口氣。她回過頭去,悄悄看著他走遠,男人背影高大,黑襯衫勾出寬肩窄腰,腿很長。
孟嬰寧咬了咬下唇,剛要扭回頭去,陳妄忽然轉回過身,孟嬰寧偷看被抓了個正著,嚇了一跳。
陳妄冷著臉大步朝她走過來。
孟嬰寧想營造出一種完全不care的效果,這個時候如果再假裝自己沒在看他什麼的,就顯得賭氣得有點太刻意了。
所以她沒動,就這麼看著他走過來,在她麵前停住:“怎麼不躲了?”
距離有點兒近,孟嬰寧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點:“我躲誰了……”
她前腳剛一動,陳妄緊跟著往前一步,低聲說:“不是我嗎。”
男人的氣息帶著十足的侵略感,不由分說壓下來,冷冽厚重,和他人一樣酷得沒半點人情味兒。
孟嬰寧耳朵開始發燙,她偷偷吸了口氣,壓下心裡那點兒不平靜,竭力平靜道:“我躲你乾什麼?我還用躲著你嗎?”孟嬰寧一臉“你誰啊”的表情,“我本來也沒有和你接觸的必要好嗎陳先生。”
陳妄沉默看著她,眼神很冷。
孟嬰寧瞬間遍體生寒,後脖頸的汗毛都快立起來了,無意識縮了下肩膀。
“是沒什麼必要,”陳妄垂眼,眸光暗而沉,“那請問孟小姐能不能專一一點兒,有喜歡的人了還能跟彆的男人那麼開心聊一晚上?”
“……”
孟嬰寧瞪著他,有點兒炸毛:“誰不專一了!”
“你就算自暴自棄,也不用找個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陳妄冷眼睨她,“你就喜歡那樣的?”
孟嬰寧憋著的那股委屈巴拉的火又被引燃了,她氣得都忘了尷尬了,“對,我自暴自棄了行不行?我就喜歡那樣的,我特彆喜歡,陸之桓說的你沒聽見嗎?我就要浪的。”
“……”
陳妄沉默了幾秒,緩聲重複道:“就要浪的?”
“是啊,”酒壯慫人膽,孟嬰寧深吸口氣,“現在,無論我麵前站著個誰,隻要他浪起來我就要,怎麼了?”
孟嬰寧擲地有聲道:“我不僅要,我還要跟他談戀愛,談好了我沒準兒還跟他結婚。跟你有什麼關係?”
陳妄氣笑了。
他霍然直起身來,槽牙死死咬著,舌尖抵住笑了一聲,又單手撐著洗手台水池邊,彎下身,重新把距離拉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孟嬰寧,”陳妄俯身看著她,咬牙道,“你看清楚你麵前現在站著個誰,我要是浪起來,你也能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