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林賀然打了個哆嗦。
“操了,”林賀然沒忍住低聲爆了個粗,恍惚道,“我真見了鬼了,你是陳妄啊?你彆是被陸之州魂穿了吧。”
陳妄抬頭。
林賀然從後視鏡看著他:“真是你媳婦兒?”
陳妄沉默了下,說:“不是。”
“就是喜歡唄,”林賀然點點頭,懂了,“那你還跟我要什麼人幫你看著,你直接給人綁身邊自己護著不比誰都強麼。”
陳妄側頭看著窗外,孟嬰寧無意識難受地哼唧了一聲,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林賀然繼續給他出餿主意:“你看,你就把這個做由頭,然後人往家裡麵一塞,金屋藏嬌,既能近水樓台高效率追人,又能護著她,這不挺好麼?”
林賀然說的正興起,一時間嘴巴上也沒個把門兒的,“到時候晚上睡覺的時候,那也不能一個人一個屋,自己一個房間睡多危險呐,指不定哪天半夜湯城一時興起就從窗戶外頭蹦進來了。”
“……”
陳妄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子裡進水了,一時間竟然還覺得有點兒心動。
陳妄轉過頭來,從後視鏡裡看了林賀然一眼:“舌頭不想要了可以直說。”
林賀然:“……”-
孟嬰寧是被手機的鬨鐘吵醒的,工作日每天早上準時七點半響起,隔三分鐘一個,她一共定了四個,響到七點四十五。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茫然半晌,慢吞吞回神,隱約地回憶了一下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
基本上都還記得,隻是到後麵,有點模糊。
躺著的是床,身上蓋著被子,身邊沒人。
並沒有什麼標準的酒後亂性一夜情場景出現。
孟嬰寧單手撐著床麵,坐起身來,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牆麵做了幾分鐘,然後低垂下頭,單手捂住了臉。
內心在崩潰的咆哮,腦子裡“啥情況啊”“這是真實發生過的嗎”“是做夢的吧”“真的是真實發生過的嗎”諸如此類的彈幕瘋狂刷過,孟嬰寧垂手,一臉呆滯地也不知道是在自我安慰還是自我催眠:“我已經饑渴到做春夢了。”
隻是這個春夢未免也太純情了。
就那麼……碰了碰?
孟嬰寧夢遊似的掀開被子下床,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的那條裙子,頭發上和身上全是未散的酒味混著煙味兒,嗓子乾得疼了,她光著腳走到臥室門口,開門。
客廳裡安安靜靜的,紗窗拉著,春夢對象此時正坐在正對著臥室門的客廳沙發上,長腿前伸,黑眸沉沉,淡淡地看著她,一動不動。
穿的也還是春夢裡的那件衣服。
孟嬰寧和他對視了三秒,然後後退兩步,淡定地關上了臥室門。
手指在抖。
腿也發軟。
所以是親了。
孟嬰寧背靠著門板,迷迷糊糊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感覺。
手指應該是燙的,觸摸到皮膚卻感覺冰涼。
唇瓣意料之外的很軟,跟他整個人給人的冷硬感完全不一樣。
很溫柔。
像他的懷抱。
孟嬰寧靠著門坐在地上,有些茫然。
她覺得這事兒太魔幻了,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內。
他前一天才拒絕了她,明明不喜歡,卻又親了她。
她都已經差不多想要放棄了,想著初戀總是苦澀的,每個人都要經曆的,沒有失戀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要麼就算了。
孟嬰寧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摸到床邊去拿過手機,又蹭回到門口,給林靜年發了微信:【年總】
林靜年:【曰。】
孟嬰寧抿著唇,慢吞吞地打字:【其實我之前,跟那個人,就,算是說了一下我對他的那個非分之想。】
林靜年:【嗯,然後呢?】
孟嬰寧咬了下嘴唇,不太開心地:【然後他拒絕我了。】
林靜年:【……】
林靜年:【?】
孟嬰寧繼續:【但是他第二天又親了我,親了我一下。】
孟嬰寧:【不對,不是一下,親了好像兩三下。】
林靜年:【……???】
林靜年:【他拒絕你了,然後又親你。他他媽以為自己是湯姆克魯斯還是馬龍白蘭度嗎帥到慘絕人寰有這麼大魅力呢?這不就是個典型大渣男嗎!你還糾結這個乾什麼,扇他一頓就完事兒了。】
“……”
哦,那好像已經扇過了。
林靜年看起來確實挺暴怒的:【扇他都不解氣,這狗男人叫什麼名字,你把他約出來,你馬上給他打電話,老娘要殺了他。】
“……”
這個要求讓孟嬰寧實在是有點兒為難了。
她正思考著該怎麼說的時候,臥室門忽然被敲了下,陳妄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過來:“孟嬰寧,我們談談。”
孟嬰寧下意識屏了屏呼吸,沒說話。
陳妄很有耐心地敲門,邊敲邊平靜說:“躲什麼,出來。”
孟嬰寧不出聲,緊張地乾咽了下嗓子,垂頭打字尋求場外救援:【他現在站在臥室門口敲我的門,他說讓我出來談談,我怎麼說?我要出去嗎?】
林靜年那邊這回沒有秒回。
等了十幾秒,她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孟嬰寧指尖按著給點開了,然後把手機湊到了耳邊。
她本來以為她手機微信開得是聽筒模式。
但是下一秒,女人難以置信地尖叫聲在整個房間裡清晰地響起,林靜年氣得嗓門兒高到破音了:“孟嬰寧!現在早上七點半!他這個點兒為什麼會站在你的臥室門口?!親親就算了,你還跟他上床了?!?”
敲門聲戛然而止,門外一片死寂。
“……”
孟嬰寧舉著手機,麵無表情,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