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妄表情淡淡:“我這是橫刀奪愛。”
“……”
孟嬰寧這下是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心道你可真是太酸了,連兄弟的醋都吃-
孟嬰寧原本以為陳妄帶她去下館子吃飯,結果一個小時後,車子駛進藝術園區,停進了公共停車場。
孟嬰寧跟著下車,本來以為是這邊兒有什麼飯店,跟著陳妄往前走,結果到了之前她來的那家理發店門口。
孟嬰寧眨眨眼,想起之前她怕自己喝醉了說漏了嘴,特地問了陸之州陳妄在哪兒,巴巴地跑過來一趟。
其實說沒說漏這個事兒,打個電話發個信息怎麼不能問,就隻是因為想見他而已……
還找了個那麼蹩腳的借口,沒事兒大老遠跑過來剪什麼劉海兒……
孟嬰寧垂著腦袋,有點兒不好意思,還是開口:“你要剪頭發嗎?”
陳妄側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冷,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他沒說什麼,推門進去了。
裡麵還是孟嬰寧上次來的樣子,就是東西看起來比上次多了點兒,旁邊架子上擺滿了造型奇異的金屬擺件和綠植。
一個姑娘正翹著二郎腿懶洋洋坐在沙發裡,穿著一身設計感很抽象的黑灰色衣服,淺紫色的長發,五官張揚而立體。
她正在玩手機,嘴裡叼著根煙,聽見動靜抬了抬眼,看見陳妄,跟沒看見似的,又繼續玩手機。
下一秒,她一頓,再次抬起頭來。
站在門口的高大男人身後冒出來一顆圓溜溜的小腦袋,那顆小腦袋的主人細細的手指拽著男人衣袖,躲在他後麵隻露了半個身子,稍微有點兒好奇的看著她。
一個漂亮姑娘。
一個扒在陳妄身上的漂亮姑娘。
握。操。
陳想竭力壓下心裡的激動之情,看著她,緩緩放下了手機,翹起來的二郎腿收了回去,然後直起身來,手裡抽了一半的煙摁進了手邊的煙灰缸裡。
陳想略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聲音很磁性:“歡迎光臨?”
孟嬰寧跟她打了個招呼。
她知道這個應該是陳妄的熟人,但也不知道倆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陳妄拽著她手腕把人從身後拉出來,回手關門進屋。
倆人才剛一進來,還沒來得及介紹一下,從裡間竄出來一隻貓,圍著陳妄腳邊蹭了蹭,喵喵地叫了兩聲,又抬起頭來,看著陳妄叫。
孟嬰寧從小就喜歡貓,看見以後有點兒驚喜,垂著腦袋眼巴巴地瞅著它。
那貓也不是什麼品種,甚至長得也不是太好看,但是被養得挺好的,抬起頭來對著他們叫,長得有點兒凶,看起來非常霸道。
孟嬰寧覺得這貓看著好像有些眼熟,又說不上來,可能野貓都長這樣。
陳想觀察了她一會兒,看著她的表情,說:“喜歡貓?”
孟嬰寧抬起頭來,點點頭:“嗯。”
陳想略一歪頭,她畫了很重的妝,五官看著攻擊性很足:“家裡也養嗎?”
孟嬰寧搖了搖頭:“沒什麼時間。”
陳想笑了笑:“挺省事兒的,這貓也不是我的,”她朝陳妄抬了抬下巴,“幫他養了好多年了,除了掉毛和鏟屎比較煩。”
孟嬰寧愣了愣,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在外地讀大學的時候,陸之桓說的。
陳妄那次帶了個姑娘,看起來很親密,長得很成熟漂亮,倆人還一起養了隻貓。
啊,就是她。
孟嬰寧抿了抿唇,沒接話。
陳想沒注意到,繼續說:“而且陳妄這人真的很土,給這貓還起名叫咪咪。”
孟嬰寧愣了愣,抬起頭來看向陳妄。
孟嬰寧小聲說:“你這個貓也叫咪咪麼?”
她小時候撿到的那隻小貓,也偷偷給起了名字叫咪咪。
後來那個養寵物的小遊戲機裡養的電子小貓,也叫這個的。
陳妄垂眸:“十隻貓九隻不都叫這個麼。”
孟嬰寧想想,好像也是。
她一抬頭,直直碰上了沙發裡的女人的視線,意味深長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盯得她有點兒發毛。
就在孟嬰寧覺得自己快要被她盯漏了的時候,門鈴終於又是叮鈴一聲響,一個男人進來,應該是客人。
女人的目光才終於從她臉上移開,看了一眼時間,站起身來。
孟嬰寧鬆了口氣,看著那男人走過去,倆人一邊往裡走一邊說話,女人懶懶說:“你這個圖挺簡單的,都不用轉印,我直接上手就可以,但是我說話直你彆介意,我覺得有點兒俗,挺爛大街的,你要是確定要這個我也能給你做,你要是想要個特彆點兒的,我給你畫一個跟這個風格差不多的,你看看你想怎麼招。”
孟嬰寧聽得一愣了一愣的,不明白做個頭發現在還得畫什麼圖。
現在理個發還得轉印?
她想問問陳妄,結果男人理都沒理她,徑直上了樓。
孟嬰寧也就跟著他上去了,樓上外麵是一整個的開間,角落裡兩個房間,牆邊立著一排排的架子,上麵擺著些色料之類的瓶瓶罐罐,旁邊幾張紋身椅,對麵的一整麵牆全都是各種紋身的圖案。
孟嬰寧終於反應過來這是家什麼店。
而她之前竟然跟陳妄說她來找tony剪個劉海。
她訕訕回頭:“這是做文身的店啊。”
陳妄坐到旁邊一張紋身椅裡,看著她。
孟嬰寧等了好半天,他也沒回應。
這個狗在車上就一直冷著臉,跟他說什麼都不冷不熱的。
她都還沒問他跟彆的女人養一隻貓還帶她來看是怎麼回事兒!
這人先擺起臉子了!
孟嬰寧也有點兒煩,想說話,又覺得在外麵吵起來也不太好,乾脆不搭理他了,蹬蹬蹬跑到另一頭沙發裡坐著玩手機。
倆人一人占著一頭,遙遙相隔,陳妄就看著她,好半天,才說:“你離那麼遠乾什麼?”
孟嬰寧這回也不想服軟,低頭玩手機,跟沒聽見似的。
看都不看他一眼。
陳妄起身走過來。
孟嬰寧視線定在手機屏幕上,動也不動,餘光掃見他靠近,光線一點點被高大身軀遮擋,然後居高臨下站在她麵前。
孟嬰寧硬著頭皮,死活不抬頭。
陳妄忽然俯身,壓低身子湊近了看著她,歎了口氣:“你要氣死我麼。”
孟嬰寧拿著手機的手垂下來,依然低著眼:“我哪兒氣你。”
“你哪兒沒氣我,”陳妄低聲說,“你就不能跟我說句好聽的?”
“我怎麼沒跟你說好聽的?”孟嬰寧有點兒炸毛,抬起頭來,人往後靠了靠和他拉開距離,“我這一路都在跟你說話,不愛搭理我的人是不是你?”
孟嬰寧瞪著他,聲音拔高了點兒,語速很快地說:“你帶我來這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給我看你跟彆人養的貓我也沒發火,你還一直冷著臉不搭理我,你還惡人先告狀?”
陳妄“嘖”了一聲,單手往前撐著沙發前傾把她拉開的距離又給拉回來了,看著她,嗓音低沉:“孟嬰寧,你自己想想你在車上跟我說了些什麼?我說你跟陸之州般配,你就說是這麼回事兒,我說我是橫刀奪愛,你就說這也沒有辦法?”
“……”
孟嬰寧也想起來了,好像是說的不太對。
但當時他語氣也挺平靜的,孟嬰寧以為說完也就過了,結果原來這種醋得半真半假的話還要當真的啊?
“話說完了就當沒說過了?”陳妄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似的,眼一眯,“還這也沒有辦法?沒什麼辦法?嗯?用不用我幫你想想辦法?”
陳妄是在意,再加上他知道孟嬰寧小時候喜歡過陸之州,就更在意。
偏偏這小姑娘還完全沒心沒肺的樣子搭他腔,讓人煩躁得不行。
陳妄當時想把陸之州拖出來揍一頓。
他壓著火要發不發的時候特彆恐怖,眼底沉著,氣場山一樣死死地壓下來,壓迫感和侵略性都十足。
孟嬰寧人縮了縮,覺得他有點兒嚇人:“我以為你就是因為小長安今天說的吃個醋,又不知道你真生氣了。”
“而且,”孟嬰寧小聲逼逼,“那這不都是你自己說的嗎……我又沒說過我跟陸之州般配,你自己罵自己,還反過來凶我,你這不講道理,不是欺負人嗎……”
還挺委屈。
“……”
陳妄直接給氣笑了。
“對,我自己罵自己,還不講理跟你發火欺負人……”
“你覺得這就是欺負人了?”陳妄說著,手臂略一彎,頭垂下去,直勾勾地看著她,“你懂什麼叫欺負?”
咫尺距離下,兩人鼻息交纏,小姑娘身上有甜香柔軟的味道。
陳妄目光沉暗,低緩說:“孟嬰寧,我要是真欺負你,你現在不知道哭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