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去在車上,陳妄很自然地跟孟嬰寧聊起了家裡的事情。
想跟這男人聊個天兒是很困難的事情,而且往常一般是孟嬰寧先開口,這會兒他主動挑起話題還挺難得。
“我搬過去那年我父母離的婚,”陳妄平靜地說,“我爸和我媽性格不太合,我媽是那種很浪漫的人,舞蹈老師。”
孟嬰寧點點頭:“喜歡那種花前月下。”
“我爸你也看到了。”陳妄繼續說。
孟嬰寧再點頭:“和花前月下這種詞完全搭不上邊兒。”
“性格不合,三觀什麼的也搭不到一塊兒。”
“我媽嫁給我爸的時候可能腦子抽了,反正從我記事就沒看她高興過,感覺她從來沒喜歡過我爸,婚姻讓她覺得特彆折磨吧可能——跟我爸這種人的婚姻,我**歲那會兒他倆就每天吵架,我媽要離婚,我爸不想。”
陳妄頓了頓,語氣平緩:“折騰了幾年,我爸放手了。”
孟嬰寧咬了咬嘴唇,看著他,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麼好。
安靜了一會兒,孟嬰寧鬼使神差地說:“沒事兒,我不喜歡花前月下,我就喜歡悶的。”
“……”
陳妄笑了起來。
孟嬰寧鼓著腮幫子看著他:“你彆笑呀,我很認真的。”
孟嬰寧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我這人審美很奇葩的,那種特彆會說的天天油嘴滑舌的我還不喜歡呢,可太肉麻了。”
車子停下來,陳妄熄了火,拔下來鑰匙,扭頭,看著她:“下車。”
孟嬰寧:?
孟嬰寧扭頭,往外看了一眼。
民政局。
孟嬰寧:???
陳妄那邊兒已經下車了,孟嬰寧哆哆嗦嗦地解開安全帶爬下車,有點兒結巴了:“今今今天嗎……這麼突然的嗎?不準備準備的……”
她話都沒說完,陳妄扯著她的手把她拉進去:“萬一你哪天又喜歡花前月下了怎麼辦,以防夜長夢多。”-
領證的過程挺簡單的,排隊登記,上樓拍照,拿了本以後哢嚓一個章敲下去。
工作人員雙手把紅色的小本遞過來,微笑著說:“祝您新婚快樂,百年好合。”
大概是因為已經緊張過頭了,孟嬰寧反倒不緊張了。
就是有點兒飄。
孟嬰寧幾乎同手同腳地出了民政局,上了車。
一直到家門口。
一直到上了樓。
一直到進家門。
小姑娘手裡捏著兩個小紅本,反反複複地看,她看著上頭拍的照片兒,人還有些恍惚。
照片裡的是橫跨過她青春時代的少年。
是闖進她漫長餘生裡的男人。
是唯一一個讓她想要共度未來,創造以後的人。
從此他們的生命將緊密交纏,他們成了彼此最親密的存在,無論順境亦或是逆境,無論富裕還是貧窮。
“陳妄,”孟嬰寧坐在沙發裡,夢遊似的說,“我們是夫妻了嗎?”
陳妄脫掉身上的大衣外套,沒說話。
“以後我們死了,是不是就得埋在一起了?”孟嬰寧腦回路很清奇地繼續問道。
陳妄還是沒出聲,抬手摘掉了手上的腕表,丟在茶幾上。
孟嬰寧根本沒注意他在乾什麼,忽然自顧自地沮喪了起來:“陳妄,我以後都不能花前月下了。”
“我現在是□□了,我再也不是少女了,我才二十四歲,我甚至還沒過生日就已經邁進婚姻的墳墓了。”
孟嬰寧頓了頓,絕望道:“我甚至還沒跟我爸說!我爸會殺了我的!!”
陳妄走過去,把她從沙發上扛起來,往臥室裡走。
抬腳踹開臥室門。
把人丟在床上。
俯身,從她手裡抽出兩個小紅本,往床頭一擺,然後手伸回來,握著她腳踝,往前一折。
“來。”陳妄言簡意賅。
孟嬰寧還沒從這一係列流暢的操作中反應過來,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裡的小紅本已經沒了,人平躺在被子上,一臉懵逼地被擺弄:“啊?”
“有駕照了,”陳妄垂下頭,咬了咬她的耳朵,低聲說,“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