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之路途遙遠,顧舒窈卻未曾鬆懈。
一路上,她都在和東突厥派來的迎親專使祿東讚聊天,從他那兒了解關於東突厥的風土人情,還有都藍可汗的事情。
走了大半個月,塞北就在眼前。
顧舒窈對於都藍可汗這個人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在祿東讚的口中,都藍可汗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他執政廉明、愛民如子、任人唯賢;他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騎射武術,樣樣全能。
除此之外,更難得的是,都藍可汗一向親周。雖然現在的東突厥兵力已經大有超越大周朝之勢,但是都藍可汗並沒入侵的打算。他想和大周朝和平共處,兩國共同發展。
聽說都藍可汗是這麼優秀的一個人,顧舒窈再想到他在故事裡的結局,不由得唏噓起來。
可惜了!這麼好、這麼愛好和平的一個皇帝,年紀輕輕的就掛了……
想到這兒,顧舒窈腦海中突然冒起一個想法——要不……我這輩子給都藍可汗續命,讓他不要死這麼早?!
想到這裡,顧舒窈不由得精神一震。
是了!要是親周的都藍可汗沒有死,那麼他弟弟突利可汗就不會繼位,大周朝興許能免於一難?!
顧舒窈馬上說服自己了。
好的!就這麼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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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藍可汗對這一次的和親是真的十分上心。
顧舒窈才出關,就看到漫天黃沙之中屹立著一支軍隊,旌旗獵獵、精兵驃騎,做異國打扮。
而在隊伍的最前沿,那騎在汗血寶馬之上的男兒身形高大、器宇軒昂,令人望而生敬。
顧舒窈是從馬車的車窗外往北邊看去的。
軍隊離她太遠,她隻看了個大概,那馬上的男子長什麼模樣,瞧得不太真切。
顧舒窈知道,這是都藍可汗派來迎親的隊伍無疑。
但是,她有些拿不準這為首之人是誰。
記得上輩子原女主楊瓶兒出塞和親,是男主染乾領著軍隊來接親的。他們二人的第一次碰麵,也為他們之後的情愫埋下了伏筆。
想到這兒,顧舒窈眯起了眼睛。
難道這一次,來的也是染乾?
就在顧舒窈琢磨著來者何人之時,跟隨在她馬車旁邊的祿東讚看清了那馬上之人的麵貌,頓時驚呼一聲:“可汗!來的是我們可汗!”
顧舒窈微微一怔,看向那馬上之人的目光也帶上了不可思議——都藍可汗居然……親自來了?!
看到顧舒窈送親的隊伍從關口出來,騎在馬上的都藍可汗一揮手,他身邊的傳令官得令,揮了三下令旗。
全軍得令,在可汗的帶領下,策馬奔來。
塞外的北風吹起了男兒們身上的披風,扯得像旗幟一般,襯得他們英姿颯爽,凜凜威風。
這樣的血氣,是大周朝男兒身上少見的粗獷和狂野。
讓顧舒窈……有些心動。
兩軍望著有三四裡地的距離,可都藍可汗一行須臾便來到了大周朝送親隊伍的跟前。
兩軍即定,祿東讚滾鞍下馬,跪拜可汗:“臣祿東讚,拜見大汗!”
此時,顧舒窈也讓侍女扶著,從馬車上下來了。
顧舒窈下車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正眼去看都藍可汗。
正巧,他也在看著她。
所以,顧舒窈的目光一舉起來,就同都藍可汗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砰砰——!”
顧舒窈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重重的兩下。
這種熟悉的悸動,讓顧舒窈忍不住抬手,揪住了心口的衣襟。
與此同時,都藍可汗也從馬上下來了。
先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祿東讚,都藍可汗這才快步走到顧舒窈跟前。
剛剛遠了看不清,現在近了,顧舒窈才看清他的模樣。
隻見他眉如刀裁、目如星子,雖然眉眼含笑,卻不怒自威。
興許是風吹日曬多了,都藍可汗的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更襯得他眉目俊朗,英姿勃發。
無疑,這是個英俊的男人。
將都藍可汗打量夠了,顧舒窈這才矮身行禮,向他款款一福:“大周朝和安公主楊綰瀅,見過大汗。”
都藍可汗忙向顧舒窈回禮:“公主客氣了!孤政務繁忙,未能親身前往長安迎娶,還望公主莫怪。”
顧舒窈知道都藍可汗這是在客套,於是她也客套。
兩個人你來我去地客套了幾個回合,一旁的祿東讚看不下去了。
“大汗、公主。”祿東讚上前來行了一禮,打斷了二人,“時間緊迫,我們要趕在天黑之前抵達驛站,還請公主上車趕路罷。”
祿東讚話音一落,都藍可汗身邊的親信貴由便開口道:“怕什麼?!趕不到驛站咱們就就地紮營唄!”
都藍可汗當即便白了貴由一眼:“你懂什麼!營帳哪裡有驛站舒服!而且現在快到冬天了,晚上冷,不能凍著公主了!”
都藍可汗如此體貼,顧舒窈覺得心裡很暖。
朝著都藍可汗一福,顧舒窈道:“我們還是先啟程罷。若是趕不到驛站,就地紮營也行的。”
說著,顧舒窈展眉一笑:“大汗把我們中原女兒想得太過金貴了,餐風露宿都不足為據,更何況紮營呢?”
看到顧舒窈笑,都藍可汗也忍不住舒展了眉眼:“好,那就全都聽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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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都藍可汗很喜歡這位從大周來的公主。
說好了要啟程,可汗都不著急著上馬,反而先陪著公主走到了馬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