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在家乖乖的
王翠紅去而複返, 是因為她想起來一句話, 想和蕭九峰說。
當蕭九峰拒絕她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絕路, 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和陳鐵栓過一輩子, 她做不到,麵對那樣一個男人,當一個徹頭徹尾的農村鄉下婦女, 這讓她怎麼接受?
她無法接受, 無法接受的她就恨不得使儘一切法子, 怎麼也要擺脫這個命運, 所以她回去了。
去而複返,去找蕭九峰。
但是這一次,她回到了窩棚外, 她聽到了什麼。
她聽到了蕭九峰亢奮的叫聲, 那是男人到了極致後的低吼聲,那麼投入, 那麼儘興, 那麼暢快淋漓。
王翠紅傻傻地僵在那裡。
她一直覺得蕭九峰是理智的, 是克製的,上輩子的他是遙遠冷漠的, 這輩子的他是嬉笑怒罵看輕一切的, 但是她沒想到, 那麼一個高不可攀的男人, 竟然有這麼一點。
在這荒涼的高粱地裡, 在這漆黑的夜晚,在這粗糙原始的窩棚裡,以著那麼狂野粗獷的架勢,那麼投入地去折騰一個女人。
這一刻,王翠紅深切地感到了這個男人原始的渴望,那麼真真切切,那麼猛烈猶如潮水。
隻是這一切不是對她,是對彆的女人。
這一夜,王翠紅離開了窩棚,猶如遊魂一樣走在荒蕪的田野裡,走在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將自己的身體狠狠地擦在粗糙的野樹乾上。
她是真得絕望了。
她活了二十多年,試圖在這落後愚昧的地方找到一個自己的歸屬,那個歸屬在,但卻是彆的女人的。
那個男人不要她。
當拾牛山裡最後一片黃葉輕輕地落在地上,當飛鳥輕盈地掠過光禿禿的樹梢時,冬天真得來了。
這個時候高粱已經收進來了,地裡的莊稼差不多該種的也都種了,村子裡的農民們也終於可以歇一口氣了。
男人開始在家裡編織點啥的,或者出出家裡的糞坑,修理下漏風的屋子,女人就開始織布啊納鞋底子啊或者給小孩縫補衣服啥的,反正裡裡外外多的是活,不用去大隊裡掙工分就忙自家的事。
蕭寶堂卻閒不下來,南邊河堤旁邊有那麼二十幾畝地,都是不怎麼行的地,種麥子肯定是結不出幾個粒,本來打算是春天的時候就種點花生大豆的,但是蕭寶堂現在關於黑麥子的想法越來越強烈,他想種黑麥子試試。
到底種地是大事,他一個生產大隊長做不了那麼多的主,不敢拿著全村的所有地去冒險,但是這二十幾畝貧瘠到無法種麥子的地,他覺得他還是可以做主的。
關於這件事,其實蕭九峰已經和他談過了,覺得應該低調,自己想試就悄悄試,不能聲張,最好也彆讓公社裡知道。到時候萬一種出來可以,就是大功一件,可以經驗推廣,萬一不行,隻能悄悄地認栽了。
蕭寶堂同意他這個說法,他一向讚同他叔說的,無論他叔說啥。
用彆人的說法,就算他叔放個屁,那他也覺得這個屁實在是英明神武。
蕭寶堂也和大隊裡其它乾部商量過了,大家都沒意見,於是就這麼決定了,弄黑麥子。
可是誰去弄呢,當然是蕭九峰。
蕭九峰其實不太想出這趟門,這要去東北弄,路遠,一路上折騰不說,關鍵還得和自家那小東西分開一段時候。
上輩子加這輩子,他也活了將近六十年,這六十年,他一直沒女人,也不覺得怎麼了。
但自從有了這小尼姑,算是激起了他的渴望,總是想,天天晚上回家摟著都覺得沒夠,更彆說要分開這麼多時候。
但蕭九峰想想,這事也是沒辦法,村裡的人都沒出過縣裡,出去連火車怎麼做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去找黑麥子,這事也隻有他去辦才能放心了。
於是這一天,蕭九峰要出發了,出發去東北買黑麥子種。
蕭九峰出發的頭一天晚上,神光滿心都是舍不得,老晚不睡覺,在那裡給他堅持包袱,包袱裡有衣服嗎,有,有鞋子嗎,有,有牙刷嗎,有,有烙餅嗎,有……
她自問自答,在那裡念叨,念叨過一遍後,忍不住再去檢查第二遍。
檢查著檢查著,她就紅了眼圈,喃喃地說:“你要出門了。”
蕭九峰躺在炕頭,伸展著修長有力的大腿:“好了,睡覺了。”
神光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可是我得檢查下,我是不是應該把你的糧票和錢縫到貼身的口袋裡,免得被人家偷走啊?”
蕭九峰:“不用。”
他自認活了兩輩子,敢偷他東西的人還沒出世。
然而神光依然不放心:“你說你在外麵,萬一出事怎麼辦,那我不成了寡婦了?”
蕭九峰:“……”
他頭疼地道:“你是在咒我嗎?”
神光一想也是,趕緊說:“呸呸呸,我瞎說什麼呢,我收回我說的話!”
蕭九峰卻有些受不了了,他伸出長臂來,一把將她掠上了炕:“得,咱趕緊睡覺吧,再耽誤,天都亮了。”
臨走前這一晚,他怎麼也得來一個痛快的。
但是神光卻沒想那種事,她還在沉浸在離彆的哀傷中:“九峰哥哥,你在外麵一定得小心,彆被人家欺負了。”
蕭九峰親了一口她的耳朵:“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