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拽沒拽動。
程硯悶哼一聲,臉色蒼白,明明已經站不穩了,還是強忍著沒吱聲。
“怎麼回事!”
顧遙的目光落在了程硯的左腳上。
黑色的褲腿一大片濡濕,分不清是水,還是血。
帶著鐵鏽的捕獸夾,鋒利的銳齒緊緊地咬合住少年的腿,血肉模糊的樣子,無比滲人。
顧遙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傷得這麼嚴重,居然還能撐這麼久沒叫痛。
倒不是紙老虎,是真硬氣。
“你忍著點,我給你弄開。”
顧遙蹲下,抓住夾子的兩邊試圖掰開。
程硯在那微弱的攝像光線裡,看著顧遙的動作。
少女蹲在他腿邊,又瘦又小的一隻。
昏暗不明的光照下,他都能看到她的手,已經被銳利的邊緣劃得通紅一片。
但她,仍沒有鬆開。
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停頓。
“等等。”
程硯心裡不知怎麼有些莫名的觸動,忍著痛,彎下腰,將顧遙的手移開。
將自己的手放上去。
“我沒有力氣了,給你墊著,你再接著使力吧。”
他完全忘了潔癖這回事,畢竟在這山裡待了幾個小時,已經臟得無可救藥了。
也忘了自己討厭旁人的皮膚接觸。
少女的手瘦瘦小小,像是兩個小雞爪子,乾巴巴的搭在他的手上。
冰涼的皮膚,驟然接觸到溫熱的溫度,程硯渾身起了一身顫栗。
他忍住把手抽走的衝動,慢慢適應少女的體溫。
顧遙沒有矯情,抓住程硯的手一起使力,又暗暗用精神力加持,才將夾子分開。
鏽跡斑斑的捕獸夾裡,露出少年鮮血淋漓的腳腕,泛著黑紅腫脹。
顧遙的眉不由地皺起。
兩人離得很近,程硯能清晰地看到她眼神的生氣,還有擔憂。
他鬱悶惱怒了一整天的心情,在這一刻,都似乎變得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