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鎮魂鈴。”
喬喬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誰說話, 隻見她抬了抬腳,聽到鈴鐺發出的聲響後眨了眨眼睛。
“有古老的傳說言,帶著它死去的人,靈魂不散不滅,卻也永遠無法轉世為人。”
這周圍沒有一個人, 喬喬看著她自言自語也怪可憐的, 於是她跟著點了點頭,明知她不會聽到,卻還是接了一句:“那景泰給你戴這個是安的什麼心呀。”
“究竟是太喜歡你呢?還是和你有仇?”
“當然是太喜歡我啊。”
喬喬聽到蓮聽這聲後驚呆了,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忍不住對著她揮了揮手,在她麵前跳來跳去的,“喂,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蓮聽輕笑,目光穿過喬喬的身體望向身前的閣樓,繼續之前的話。
“現在的他是太過喜歡我, 之後的他,隻會更恨我。”
喬喬聽得迷迷茫茫,蹲下身好奇的去看這顆小鈴鐺。
叮鈴鈴——
當喬喬試探著伸手去觸這顆鈴鐺時,她發現鈴鐺晃了晃,一陣悅耳的鈴音響起, 喬喬疑惑的歪了歪頭, 腦海中迅速的閃過某幅畫麵又忽然消失,她不由得又伸出戳了戳它。
“鎮魂鈴——”
她想著蓮聽剛才的話重複出聲, 有什麼東西快要破土而出,喬喬眸子一亮,站起身看向了不遠處的花房。
“我知道了!”
當喬喬大聲喊出這句話時,夢境忽然碎裂,她望著眼前的黑暗一時不知是在哪裡,揮手的時候手腕被人握住,背後一暖,懶惰低沉的聲音傳來:“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
喬喬反應慢了半拍,她支支吾吾將話說了一半才不敢說了,感受到脖間的暖氣,她喃喃地喊了聲哥哥。
“嗯?”
景琰應該是被她吵醒的,他說話時鼻音很重,應她的尾音上撩,喬喬儘管什麼也看不見,但也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性感。
默念了遍清心咒,喬喬想離景琰遠一些,誰知身後的人長臂一撈就將她按回了床上,喬喬在黑暗中抓緊身前人的衣襟,卻將他未係嚴的睡衣扯落大半。
“你剛剛說……你知道什麼了?”
見景琰還執著於這個問題,喬喬在黑暗中睜大眼睛,想說句沒什麼,卻感覺景琰將手撐在了她的臉側。
他現在是什麼姿勢?
莫名多了絲壓迫感,喬喬咬了咬唇,顫顫道:“我、我剛剛隻是做了個夢。”
景琰低著眸子看她,兩人之間的距離近的呼吸交纏,他眯了眯眸子,隱約間聞到了一縷發香。
“三哥!”
正當景琰想要再湊近一些時,臥室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景安激動的往裡走了一步,下一秒,他愣在了原地。
“你、你們……”
此時床上,景琰身下正壓著嬌軟少女,他將手半撐在了人家臉側,隻要再近一點點,就能親到人家姑娘的臉頰。
當然這不是最勁爆。
景安之所以會愣在原地,是因為他三哥身上的睡衣半解,一半肩膀與脊背暴露在空氣中,他身下的小姑娘還在睜著眸子望天花板,露出的半邊小臉白嫩,可這張臉、這張臉分明是他們五妹啊啊啊!
“以後進來記得敲門。”
景琰從容的起身,他從喬喬手中拉回自己另一半睡衣,攏了攏衣服卻依舊沒係。
他此刻太冷靜了,冷靜到讓景安懷疑自己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他回了回神,臉色有些不好的開口。“剛才A座送出消息,父親半夜發病,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是麼?”
景琰扯唇,索性將身上的睡衣脫了下來。“那咱們可要過去慰問一下了。”
“三哥——”
如果這房中隻有景安和他兩人,那麼此刻就算景琰把衣服脫光了他也不在意,可現在這房中還有個姑娘呀。
古堡將五殿下失明的事情封的很嚴,就連景安也是昨天才得到的消息。此刻他看著喬喬無神的雙眸,還是小聲地提醒道:“不如,不如你出來換?”
景琰係紐扣的動作一頓,麵無表情的看向他。
得了,當他什麼也沒說。
“……”
景琰在走的時候,還特意和喬喬交代了幾句。
從他們的話中喬喬知道此刻已是清晨,她重新躺回床上想要繼續剛才的夢,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沒過一會兒,又有人開門進來。進來的姑娘是景琰派過來照顧她的,名字叫小米。
“小米,可以扶我去隔壁坐會兒嗎?”
喬喬所說的隔壁是自己的房間,小米很聰明,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照做了。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人支走,等到周圍安靜下來時,喬喬試探的喊道:“靈靈?”
這段時間景琰一直陪在她身邊,為了不讓他起疑,她從沒提過回房的事情。如今趁著他人離開了,喬喬摸黑走到鏡子麵前,激動地抱住了它。
“靈靈,我好想你呀。”
“宿主,你受苦了。”
喬喬一直不回來,書靈就隻能開靈力探了探最近發生的事情,它知道她中了血冰,不由歎了口氣。“還好你隻喝了一點,要是那大半碗都進你肚子中,我估計你都沒力氣和我說話了。”
“那我還有救嗎?”
喬喬淚眼朦朧,這些天她雖然看不見了,但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變化。摸了摸自己又消瘦的小臉,喬喬扶著鏡子坐在地上。“靈靈,我在這裡活得好辛苦,我想回家。”
喬喬想媽媽了,最近景琰對她越好,她就越想媽媽。
現實中喬喬是單親家庭,她從小就沒有父親,是由媽媽一手撫養長大。雖說喬媽給她的關愛並不少,但她媽媽還有公司要管,有時候出差在外,一星期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現在景琰對她的體貼,讓她對哥哥依賴的同時也瘋狂的想起自己的媽媽,她想撲進媽媽懷中和她說自己做了場荒唐的夢,可現在的她從夢中夢到的都是彆人的事,醒來後雖然有景琰陪她,這裡卻仍不是屬於她的世界。
“宿主,你隻把景琰當兄長嗎?”
喬喬難過的時候,就特彆喜歡對書靈嘮叨。以前書靈聽兩句就會嫌她吵,如今它將她的話從頭到尾聽完,見喬喬點了點頭,忽然就有些心疼她。
“你把景琰當哥哥,可就目前的愛意值而言,景琰卻不一定隻把你當妹妹了啊。”
“你什、什麼意思?”
書靈軟綿綿的小奶音在空中散開,“據我檢測到的數據顯示,自從你失明後,景琰對你的愛意值每天都有上升。”
“欸?”
書靈頓了頓,“就在剛剛,好像又上升了呢。”
“……”
當景琰在A座處理好事情時,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景睿望了望景泰就寢的地方,跟著他一起往外走。
“二哥這是不信任我嗎?”
景睿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道:“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你真的有把握……”
“二哥你要記住,老虎病了也終究是隻老虎,如今大哥在他的庇護下不知是什麼情況,如果他的病真的被治好了,你覺得你王儲的地位還能保住嗎?”
景睿眸色一閃,陰沉的麵容隻片刻又恢複如常,他對著景琰彎了彎唇,低聲道:“那二哥這次就全靠三弟和四弟幫忙了。”
景琰微微一笑,目送他離開。
自景琰和景泰的父子關係撕裂後,他的權利就一點點被他收回。隨之喬喬遭到毒手,景安也跟著被他打壓,與此同時景睿按兵不動想兩不相幫,卻沒想到景玉那邊出了事情。
景玉是瘋了,可這麼多年過來,景睿卻發現他瘋的時間太蹊蹺。如果他不是在那麼巧合的瘋掉又被父親嫌棄成了廢子,那他此刻早就葬在景氏的陵墓中安睡十幾年了。
就在前幾天,景泰借給景玉看病的緣由將人給接走了,一開始景睿還能見到他,可最近幾天,景玉的門邊被安排了守兵,就連他堂堂王儲也見不到他了。
國王忽然重病,原本瘋掉的大王子忽然住入A座又派了重兵保護,如今景睿想不多想都難,他抬頭望著密不透風的A座主堡,想到景琰今早和他說的話,這古堡中……恐怕真的要變天了。
景琰從A座出來時,景安跟在了他身邊。
剛才兩人的對話他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不滿道:“三哥為什麼要幫二哥奪王位?跟著大哥勝算不是更大嗎?”
景琰停住腳步,他偏頭看向A座門邊的雕像,笑了笑。“大哥裝瘋這麼多年,你以為他真的是孤軍奮戰隻為保命嗎?”
景安睜大眸子,“你的意思是……景玉的裝瘋是父親授意的?”
“不管是與不是,如今他穩坐在A座中,和父親合謀鏟除異黨後他會是贏家,不與父親合謀如今父親重病,他身為長子暗挾國王他仍舊會是贏家。”
“此時他需要的不是咱們任何一方的力量,因為在他看來他現在已是穩勝之人,一旦坐穩王位,咱們所有人都會死在他手中。”
景安越聽越是心驚,不由感歎道:“大哥真是好手段。”
景琰莞爾一笑,低頭拂落身上的血鶯花花瓣。
他沒有告訴景安的是:但凡在沒成功前就被人看穿的陰謀,通常都不會成功。
後來在回去的路上,景安支支吾吾的偷瞄了他好幾次,景琰停下腳步看他。“你還有話要說?”
景安乾咳了一聲,“三哥有沒有想過找個人照顧五妹?”
不等景琰開口,景安就繼續道:“我知道你一向最寵五妹,可是再寵也要有個限度吧?”
“五妹已經成年了,就算她現在失明了,可總跟你住在一起也不太方便吧?”
景琰眯了眯眸子,淡聲道:“有什麼不方便的?”
景安被噎了一下,最後隻能歎了口氣。“三哥,她和您再親,也隻是咱們的妹妹啊。”
“妹、妹?”
景琰低頭呢喃,長睫遮擋住眼中的風雲變化,他嗤笑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