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這是要去哪兒?神色那麼冷你對著喬喬笑一笑好不好?”
“這是幾年後的你嗎?哥哥果然是大美人呀,真是越長越好看!”喬喬一不開心,就喜歡講特彆多的話。
她不知道這是預知夢還是又夢到的了書中的場景,反正她現在有真實的景琰寵著,早就不怕虛幻黑化的他了。說起來她失明後還真是好久沒看到成年後的景琰了,她無視景琰的危險氣息,大著膽子就要往他身上貼。
“王儲殿下——”
喬喬明知道自己觸碰不到他,但還是虛虛靠在了他的身上。正想踮腳去碰他的眼睛,走廊外側傳來柔柔的女聲,景琰停下腳步側眸向那人看去,剛好避開了喬喬的觸碰。
“可以讓他們先離開嗎?”
此時景帝國是冬天,呼吸說話間吐出的氣息都是霧氣。喬喬順著景琰的視線,看到走廊外側,茂密的血鶯花間,正站著一位嬌俏美人。
她身上隻穿了件純白色的長裙,領口處的黑色絨毛將她麵容襯的妖豔又冷傲,看到景琰側頭,她緩緩對他一笑,上挑的眼眸漆黑又亮麗,帶著謎一樣的蠱惑。
這是與喬喬類型截然相反的女人,可喬喬知道,如果景喬能夠活到這女人出場,其實她們是同齡人!
“靈山……”
這是喬喬第一次從夢中見到靈山,但僅僅是根據書中的幾段描寫,她就已經知道了她是誰。
這女人真的是太有魅力了,明明年紀不大但性感十足,而且她醫術了得又極有能力,能幫景琰很多的忙。
喬喬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就去看景琰。
“你們先過去吧。”
剛才看的太匆忙,如今細看才發現,景琰麵容是有多麼妖異。
他麵色蒼白,但是薄唇紅的似血,那雙看穿無數殺掠的雙眸在此刻漆黑又勾人。這樣的景琰更像妖精,尤其是配上他說話時的慵懶態度,與喬喬平日裡看到的景琰完全像是兩個人。
“哥哥……”
此時景琰他們應該是要去開什麼重要會議,他的身側還跟著景安等人。然而就因為靈山這句話,他竟然就讓他們先行離開了。喬喬試圖拉住景琰的衣袖,然而手指穿過他的身體,她握住的隻是一團空氣。
景琰向靈山走過去了,他姿態從容,甚至還心情極好的欣賞著周圍的血鶯花,他挑眉問她:“你想說什麼?”
“靈山隻是想問問殿下,這幾日的身體狀態如何。”
景琰拂下血鶯花上的落雪,折下一支放在鼻尖輕嗅。
“似乎……不怎麼樣呢。”
這時的他說話輕佻又肆意,每句話含笑間又帶著濃濃的危險味。他轉過身湊近靈山,挑起她的下巴,輕輕問道:“靈山,你真的有在幫我解毒嗎?”
靈山隨著他的動作仰頭,甚至還湊近他了一分。“殿下不信我嗎?”
“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景琰笑容漸冷,手中的花順勢插到靈山發上,他用戴著手套的手散漫劃過美人的臉頰。
“如果我再看不到效果……”
景琰話一頓,因為他話沒說話靈山就倒入了他的懷中。她揚眸輕靠在景琰懷中,一隻手搭在他脖子上試圖還想親吻他。
“如果再看不到效果,我隨殿下處置好不好?”
“好什麼好,好個屁,你離我哥哥遠點兒你聽到沒有!”這是喬喬長這麼大來,第一次說這麼粗魯的話。
她一直跟在景琰身邊,於是將兩人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書中後期就有兩人曖昧的劇情,喬喬當時不覺得怎樣,此時親眼看到簡直是要氣炸了。
“你彆靠在我哥哥懷中,起來!”
喬喬好幾次想去拉靈山,卻因為太過激動,都從她身上穿過去了。後來她將注意力放回了景琰身上,她看到景琰雖然神色冷淡,卻也並未推開倒在他懷中的人。
“哥哥!”
喬喬氣的跺腳,心中的苦澀滋味蔓延。尤其是她看到,靈山踮著腳想要去親景琰的唇時,她鼻頭一酸,眼眶中瞬間激出淚水。
“你怎麼、你怎麼……”
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靈山步步緊逼,景琰閒適淡漠不予回應。隻是他低眸看向懷中人時,又將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一分,喬喬看到靈山眼眸劃過一抹驚喜,就連她自己都以為,景琰做出這個舉動,是準備親她。
心中裂開了一個口子,喬喬眼淚一滴滴落下。她捂著胸口後退時,夢中的景象也隨著她的情緒一點點碎裂。
“滾。”
夢徹底蹦碎的時候,喬喬淚眼朦朧的聽到景琰的聲音。
因為他太過冰冷的語氣,喬喬擦了擦眼淚抬頭看去,她看到景琰掐著靈山的下巴將人丟開了很遠。
他沒有讓靈山親到他,反而在推離靈山時在她下巴上留下深紅的指印。喬喬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夢的最後,是景琰冷漠的背影,以及靈山放肆的笑聲。
“景琰,我喜歡你。”
喬喬聽到靈山這麼說,她眼看著夢境一點點變黑,黑暗中又長出了一麵鏡子。
“景琰,我喜歡你。”
喬喬從鏡中看到哭的眼眸通紅的自己,又聽到了靈山的告白聲音。擦乾臉上的淚水,看著鏡子中的倒影,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自己難受的原因了。
抽著鼻子一點點蜷縮在地上,喬喬紅著眼眶看向鏡麵中的影像,像是受到靈山的蠱惑般,也跟著喃喃了一句:
“景琰,我喜歡你呀。”
原來……
在不知不覺間,她真的喜歡上了景琰。
……
當喬喬在夢中情竇初開時,景琰也順利解讀出關於巫族的那幾頁文字。
“巫族聖女,預知夢?”
景琰摩擦著那頁的文字,在他看完那幾頁後心中閃過了許多東西,一瞬間,他又好似什麼也沒抓到。
‘哥哥還在喝二哥給的藥嗎?’
‘哥哥你都喝藥這麼長時間了,這藥真的有二哥說的那麼管用嗎?’
‘雖然我知道夢境與現實是不通的,可是哥哥,我現在真的好討厭二哥呐。’
景琰很聰明,從很小的時候,他母親雁容就發現了他的異常。
景琰的聰明,類似於多智近妖,他從孩童時期開始,就能通過揣摩彆人的表情和言語來看穿一個人的內心,因為他猜的太準,看的太透,所以雁容才會恐慌不安。
人的內心是複雜的,如果一個孩子從小就能看到人心的險惡,那麼她無論多麼用心教導,也不可能將景琰教成一個心思純淨的善良人。她很怕自己的孩子變壞,於是就偏激的不準他再去猜、再去想,景琰答應了,卻不代表他會喪失這個本能。
“母親,今天我和大哥去學堂的時候,大哥的神情很不對勁兒,尤其是他和二哥接觸時,臉上的笑容很僵。我從二哥眼中看到了絲很奇怪的東西,我感覺二哥會傷害大哥。”
“母親您聽說了嗎?他們都說大哥瘋了,今天我去看望大哥時赫明夫人哭的很難過,可我看得出她是在笑。”
“她在笑,二哥一邊難過,眼睛中也在笑。我仔細回憶了下這幾天我們相處的細節,我覺得大哥是……”
“不準在亂猜了!”
孩子時期的景琰,敏感的最為可怕。他似乎早就察覺到雁容排斥他的猜疑,卻仍舊一遍遍說著,因為他就是想逼迫雁容說出心裡話,雁容看著眼前忽然沉默的兒子,心中既害怕,又悲涼。
“母親,你是不是覺得我和彆的孩子不一樣?”
小小的景琰,站在自己母親麵前。他澄澈的眼眸像一汪清水,裡麵含著藍天與白雲,卻好似隨時會毀滅。
“我感覺得到,母親你在怕我,可你為什麼要怕我呢?”
雁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天她抱著景琰哭濕了他的衣衫,景琰看著難受,從此答應她再也不去猜了。
後來啊,他陪著景睿去蓮聽閣樓時差點喪命,被救上來時手掌被木屑刺的血肉模糊。回去時雁容給他找來了醫生,木屑一根根被拔出時,景琰沒有哭,痛的時候也隻是閉了閉眼眸,沒有叫一句疼。
“母親。”
再後來房間空了,隻剩了他們母子二人。當景琰再次望向她時,雁容發現景琰清澈的眸子存著明明滅滅的暗光。
他蒼白的麵容將他襯的虛弱又無害,他側眸凝視著窗邊的母親,不含情緒的問道:“你覺得……二哥真的是想救我嗎?”
啪——
記憶中的巴掌打碎了景琰的回憶,那時的他沒有聽到母親的回應,而是得來了人生中第一個巴掌。
“當時的景睿,真的是想救我嗎?”
一字一句又重複出當年的問題,景琰一下子就折斷了手中的青木羽筆。斷痕紮入他的掌心,一滴滴鮮血染紅桌麵。景琰麵無表情的看著,眼前又浮現出當年的場景。
“真的是想……救我嗎?”一聲聲害怕的求助,沒有一絲聲息的回應。此刻他忘掉雁容的話,結合自己看到的巫書、結合喬喬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不再壓抑本性的他,輕而易舉就看出了當年的漏洞。
心中最後的自欺欺人也徹底撕裂,景琰感到鋪天蓋地的黑暗正在淹沒自己。
“阿琰,答應母親,你一定要學會善良。”
“阿琰啊,你仔細看著這雪鳶花,你一定要學會它的存粹,讓自己變得乾淨無暇。”
斷裂的筆往手中紮的很深了一些,疼痛讓景琰更加清醒。他眼眸卷起漩渦,望著虛空輕蔑地回了句:“憑什麼?”
他憑什麼要去學那不祥的雪鳶花?
那不是真正的他,
從來都、不、是.
叮——
【景琰的二次黑化已提前完成】
當書靈發出這個提醒時,喬喬還在夢中重複著靈山的話。
屋內安神香濃鬱,書靈叫不醒她,喬喬好似也感知到周圍的變化,卻因安神香遲遲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