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
女子微微訝異一瞬, 蹙了蹙眉。
這女子是永安侯府的羅夫人,而她身旁坐的,則是長子羅朔。
羅朔文武雙全,精明強乾, 一向深得永安侯夫婦的喜愛。
羅夫人低聲道:“沈氏雖然麵容姣好, 又聰慧過人, 但畢竟嫁過人了……”
其實, 羅夫人帶著兩個兒子來這馬球賽, 也是想物色一下京城中的貴女。
羅朔笑道:“母親彆忘了, 如今對我們來說, 最重要的是什麼。”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羅夫人回應道:“母親知你的意思, 但太傅府的女兒, 不止一個……不是還有一位二小姐麼?”
羅朔淡淡一笑,道:“那位二小姐我也見過……豈能和大小姐相提並論?”
羅夫人沉思片刻, 知道羅朔一向是心中有主意的, 便道:“隻要我兒覺得好,你自己做主便是。”
“母親!”
又一聲呼喚響起, 羅夫人緩緩回頭,卻看到了自己的另一個兒子——羅端。
羅端下了賽馬場,便徑直奔了過來。
他的一身武袍,臟兮兮的, 看起來灰頭土臉。
羅夫人秀眉微蹙, 道:“輸得那般難看,居然還有臉回來?”
羅朔和羅端雖然是一母同胞,但羅朔自幼聰慧機敏, 羅端和兄長相比, 總是有些魯莽笨拙, 便為羅夫人不喜。
所以,羅夫人對待兩人的態度,乃是天壤之彆。
羅端見了羅夫人,怯聲道:“母親莫怪,是我們運氣太差了些……”
“運氣差?”羅夫人聲音提高了幾分,道:“你自己技不如人,便非要賴運氣差,真是好笑!”
羅端抿了抿唇,道:“孩兒已經儘力了。”
羅夫人冷冷道:“儘力了還是這般結果?你與廢物有什麼區彆?”
羅端拳頭擰緊,卻不敢反駁。
羅朔低聲道:“母親彆急,當心氣壞了身子。”
羅夫人恨鐵不成鋼,歎了口氣,對羅朔道:“你弟弟若能有你一半長進就好了!”
羅端眸色一黯,頭埋得更低了,悶聲道:“那孩兒先去換衣裳。”
他一向不願與羅朔站在一起,尤其是在父母麵前。
說罷,羅端便要轉身離去。
羅朔卻忽然出聲:“慢著。”
羅端疑惑回頭,警惕地看了羅朔一眼:“何事?”
羅朔雖然是他的嫡親大哥,但他對羅朔是又懼又怕。
羅朔英俊的麵容上,揚起一抹冷笑:“你先彆走,一會兒,還需要你為大哥搭條線。”
-
馬球賽還在繼續。
看台之上,觀者熱情不減,紛紛為參賽者們呐喊助威。
今日,流光閣給女賓的區域供應了茶水和點心,在男賓的區域,還提供了好幾種果酒。
這果酒清甜甘冽,很好入口,不知不覺間,便會上頭。
戶部尚書孫大人,也坐在看台之上,他守著一壺果酒,正喝得起勁。
自從換糧一事被莫寒知道之後,便一直十分忐忑,生怕那證物會浮出水麵,於是也許久沒有心思出去應酬了。
今日來看馬球賽,他的心情也不禁好了幾分。
旁邊的丫鬟,見孫大人的酒杯空了,便立即走了過來,俯身倒酒。
此時,賽場上進了一球,眾人歡呼聲鵲起,丫鬟受了驚,一不小心,將酒杯碰倒了。
果酒順著桌案,迅速流了下來,染上了孫大人的衣袍。
“奴婢該死!”
丫鬟連忙掏出一條手帕,為孫大人擦拭衣袍。
孫大人正要發怒,卻見這小丫鬟生得清秀,便咧嘴笑了笑:“怎麼如此不小心?”
丫鬟低著頭,麵色驚惶:“都怪奴婢不好,奴婢這就為大人擦乾淨!”
孫大人居高臨下地坐著,任由丫鬟擦拭自己的衣擺,兩隻眼睛不住地打量她,不懷好意地笑著。
“你們在做什麼!?”
孫夫人才從女賓席位過來,恰好見到丫鬟跪在孫大人身旁,為他擺弄衣袍,仿佛十分親昵。
孫夫人登時麵色鐵青。
孫大人懶懶抬眸,看了孫夫人一眼,淡定道:“沒看見酒灑了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孫夫人瞪了那貌美丫鬟一眼:“還不快滾!”
那丫鬟二話沒說,立即拾起手帕,下去了。
孫夫人順理成章坐到了孫大人旁邊,低聲問道:“老爺,什麼時候回府?”
孫大人方才正在興頭上,被孫夫人這麼一攪合,也沒了好臉色,道:“看完再說。”
而那小丫鬟則利索地出了賓客的區域,徑直向賽場外走去。
她到了門口外麵,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才輕輕咳嗽了幾聲。
“嗖”地一聲,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正是白燃。
丫鬟連忙掏出手帕,其中包了一片精巧的鑰匙。
丫鬟呈給白燃,低聲道:“白副將,這便是孫大人身上的鑰匙,但不確定是不是您要的。”
白燃接過看了一眼,道:“辛苦了,你先回去罷。”
丫鬟走後。
又有一人,從樹後走了出來。
來人身量高大,背脊挺拔,氣度不凡,但五官看起來卻平平無奇。
白燃連忙拱手:“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