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夫人微微揚起下巴,道:“六部之一,還未最終確定……畢竟吾兒還要考慮。”
羅夫人不屑一顧,道:“若能去六部也好,畢竟……令郎這身子骨,若是從了軍,隻怕打起仗來,自顧不暇。”
韋夫人聽了,氣不打一處來,但她壓了壓怒氣,冷聲道:“不知二公子,打算去哪裡高就啊?”
羅夫人不慌不忙道:“我端兒年紀尚輕,不急……畢竟朔兒在軍營之中,已經嶄露頭角,樹大招風也不好的。”
韋夫人嘴角抽了抽,卻仍然不甘示弱,道:“羅夫人說了這麼久,不口渴麼?對了,你從流光閣買回去的幾百斤茶餅,怎麼樣了?”
一提到這事,羅夫人的麵色就難看了幾分,她涼涼道:“好喝得很,韋夫人府上若是缺茶,我倒是可以送些過去。”
方夫人和楊夫人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唇槍舌戰,雖然有些尷尬,卻又不好打算。
孫夫人始終一言不發,但目光卻時不時起瞟向玉瓊台入口處。
忽然,身旁有人小聲驚呼:“那是誰呀?”
眾人聞聲回頭——
一清麗女子,身著淡紫色宮裝,容姿勝雪,雲鬢花顏。
金簪步搖,一步一晃,高雅端然,風姿綽約。
不少人都看呆了。
方夫人和楊夫人與沈映月熟識,便熱情地迎了上去。
方夫人上下打量沈映月,道:“還未見過莫夫人盛裝,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沈映月微微一笑:“夫人過獎了。”
而楊夫人又看了看沈映月身後。莫瑩瑩和莫衡靜靜立著,一個明眸皓齒,一個風度翩翩,看著實在賞心悅目。
楊夫人麵露欣賞……旁的不說,這鎮國將軍府的公子小姐,也是生得好極了,有空定要為他們牽線,尋一門好親事才是。
但不等楊夫人安排,周圍的姑娘們,已經忍不住將目光投了過來。
“那位便是莫衡公子嗎?聽說他的一幅畫,值一千兩啊!”
“何止一千兩!聽說他的一幅畫,在流光閣賣了五千兩呢!”
“這麼厲害?那他一定畫功了得……”
“若是他能為我畫一副像就好了……”
“沒想到莫公子不但妙筆生花,連人也生得這般俊啊……”
姑娘們議論紛紛。
莫衡聽在耳裡,衝莫瑩瑩一挑眉,有幾分得意。
莫瑩瑩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低聲:“這些姑娘恐怕都瞎了眼,你可彆當真。”
莫衡微笑,道:“瞎了眼還能看出我的俊,也是不容易……”
莫瑩瑩:“……”
韋夫人和羅夫人方才還在鬥嘴,但一見到沈映月,注意力便全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韋夫人輕哼一聲,道:“莫夫人,怎麼,今日不做營生了?”
沈映月淡聲道:“如今流光閣上了正軌,我就算不在,營生也照樣做得好。”
韋夫人眉頭挑了下,道:“也是,莫夫人除了自己能乾,養的一幫手下,也能乾極了……”說罷,韋夫人衝周圍的夫人小姐們道:“莫夫人為了維持鎮國將軍府的日子,廢寢忘食地經營流光閣,實在不易,大家有空可一定要去光顧,照顧照顧她的生意!”
韋夫人雖然麵上帶笑,但處處都在譏諷沈映月,堂堂一位將軍夫人,卻放下身段去從商。
周圍人的目光,都定定落在沈映月的身上,神情各異。
莫瑩瑩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卻被莫衡一把拉住,莫衡衝她搖了搖頭。
沈映月抬起眼簾,看了韋夫人一眼,道:“韋夫人說得不錯,我確實在經營流光閣。”
“開設流光閣的本意,不僅僅是為了賺銀子,而是為了給各位夫人、小姐,一個舒心的去處……男子可以隨時出門,約上三五好友喝酒聊天,咱們女子,難道就不能一起品茗賞花嗎?”
此言一出,人群裡立即有人發出讚同的聲音,道:“就是啊!有了流光閣之後,我爹娘都同意我出門了!”
“不錯!街上的酒樓、茶館幾乎都是為男人所設,太不公平了!”
“流光閣當真這麼好?我還沒去過呢……”
“那你可是孤陋寡聞了,哈哈哈……”
沈映月簡簡單單一句話,便將眾人的關注點,從“開店”轉化成了“為什麼開店”。
韋夫人見眾人不但沒有奚落沈映月,反而越討論越熱烈,氣得麵色發青。
羅夫人看了韋夫人一眼,鄙夷地搖了搖頭。
她看向沈映月,不屑道:“莫夫人操持這一大家子,應該累得很吧?畢竟,鎮國將軍府無人可用,實在是令人同情。”
沈映月麵色不變,道:“多謝羅夫人關心,我府中上下一心,諸事順利,算不得辛苦。”
莫瑩瑩也道:“就是,我們府中,才沒有你們那麼多糟心事,我們都會幫二嫂的!”
話音一落,眾人忍不住又議論起來。
“莫夫人嫁入鎮國將軍府,還幾個月罷?都有資格管家了?”
“你才知道啊!莫夫人不但管著府裡,還操持所有的家業呢!”
“什麼!?我都成親好幾年了,婆母什麼都瞞著我呢,莫夫人是如何做到的?”
“莫夫人當真厲害,內外都是一把好手!”
羅夫人眼皮抽了抽,不說話了。
沈映月懶得花心思同她們鬥嘴,隻與方夫人和楊夫人寒暄了幾句,便帶著莫衡和莫瑩瑩,到了對應的座位。
才一落座,沈映月見莫衡兩手空空,心頭一動,連忙問道:“你的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