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人,請用茶。”
戶部侍郎曹貴,坐在鎮國將軍府的大廳之中,眼睛不住地打量起鎮國將軍府的園子來。
他心中暗道,都說鎮國將軍府乃鐘鳴鼎食之家,今日一見,居然儉樸至此!
這正廳的陳設,還比不得戶部尚書府富麗堂皇!
正當他思索之際,莫衡便邁入了正廳。
莫衡生得清俊,曹貴見到他,愣了一瞬,才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道:“莫大人好。”
莫衡雖然不認識曹貴,卻也知道他的品階在自己之上,算是半個上司,立即還以一禮,道:“曹大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您久等了!”
曹貴乾笑兩聲:“不請自來,還望莫大人多擔待!我也是奉命行事。”
莫衡笑道:“不知曹大人有何吩咐?”
曹貴便徐徐開口:“莫大人,如今聖旨已下,您便算是戶部的人了。”
他一麵說著,一麵打量莫衡的神色,道:“按咱們孫大人的意思,如今戶部諸事繁忙,若是您得空,不如明日便來戶部報道罷?”
“明日?”莫衡微微一愣。
皇帝雖然封他為戶部員外郎,可並沒有說什麼時候上任,沒想到孫賈誼這麼快,便要招他去戶部了。
莫衡想了想,道:“既然孫大人都發話了,那下官自當遵從……不過,這第一日赴任,也不知需要下官做些什麼?”
曹貴避開莫衡的目光,輕笑一聲,道:“這個……本官就不知道了,一切都要看孫大人的安排。”
莫衡心中了然,隻道:“我初來乍到,日後還要請曹大人多多指教。”
曹貴忙道:“不敢不敢,莫大人客氣了!”
說罷,他也不多言,便稱告辭。
莫衡眼看著他離開,長眉微皺。
沈映月自屏風後而出,輕聲開口:“孫賈誼,隻怕按捺不住了。”
莫衡微微頷首,道:“他明知我鎮國將軍府手中有自己的把柄,按理說,應該避之不及……為何還這麼急著讓我去戶部呢?”
沈映月道:“你若一直掛在戶部,對他來說,沒什麼好處。”
莫衡思量片刻,道:“二嫂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會想法子,叫我知難而退?”
沈映月淡然一笑:“不錯。”
莫衡眉頭皺得更深:“還沒開始辦公,便要經曆勾心鬥角了。”
莫衡方才還在愁二夫人的事,此刻,卻開始為赴任之事擔憂起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映月淡定開口:“莫衡,一個人成熟的標誌之一,就是不把時間浪費在情緒之上。”
莫衡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翌日。
莫衡生平第一次套上了官服。
他站在銅鏡前,一絲不苟地係好腰帶,又讓家丁為自己束好發髻,直到確認無誤,才離開了鎮國將軍府。
戶部的衙門,距離鎮國將軍府並不遠,馬車行得快,兩刻鐘的功夫便到了。
莫衡下了馬車,站在戶部衙門的門口,定定看了一會兒,才拾階而上。
“什麼人!?”看門的守衛沒見過他,凶神惡煞地將他攔在了外麵。
莫衡不慌不忙道:“本官乃新來的員外郎,這是我的腰牌。”
說罷,莫衡便掏出了曹貴給他的腰牌,遞給了看門的守衛。
守衛一見腰牌,立即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您是……莫大人?”
莫衡笑著開口:“正是。”
兩名守衛聽了,立即將腰牌還給了他。
一個守衛小心翼翼地問:“您是……鎮國大將軍的弟弟?”
莫衡有些意外,點了點頭,道:“不錯。”
那守衛頓時喜出望外,道:“小人仰慕鎮國大將軍已久,雖然無緣得見,但今日能見到莫大人,卻也是幸事一樁了!”
“是啊是啊!小人隻在莫家軍凱旋之時,遠遠見過莫將軍一眼!如今得見莫大人,便想起當日盛景!隻可惜……”
兩位守衛一想起莫寒之死,便忍不住歎了口氣。
莫衡萬萬沒想到,第一日上值,便會遇到莫寒的崇拜者,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他輕咳了聲,一本正經道:“兄長在天有靈,得知兩位惦念著他,也會心感安慰……不知,本官可否進去了?”
兩人連忙斂了斂神,立即客氣地請莫衡進去。
莫衡第一日上值,總是有些新鮮。
此時,戶部衙門裡還沒什麼人,他便饒有興趣地逛了逛園子,最後,才回到議事廳。
這議事廳修繕得古樸大氣,正中高懸著一方牌匾,上麵寫著“九式經邦”,四個大字。
莫衡正看得出神,卻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莫衡回頭一看,昨日見過的曹貴,及其他幾位同僚,前前後後入了議事廳。
“莫大人,這麼早啊?”曹貴見到莫衡,便主動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