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月疑惑地看著莫衡:“這是先帝的畫像?”
莫衡笑了:“怎麼可能!你打開就知道了。”
沈映月接過卷軸,素手輕撚,紅繩便開了。
她兩隻手握著卷軸,徐徐展開——
畫中立著一年輕男子。
這男子一身戎裝,騎在馬上,身形矯健,瀟灑無雙。
定睛看去,這男子生得英俊至極,劍眉之下,星目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豪氣乾雲。
沈映月微微一怔,看向莫衡:“這是……”
莫衡撓了撓頭,笑道:“若我沒記錯的話,你連莫寒的麵都沒有見過罷?我閒來無事,便憑著記憶,畫了一副他的小像,贈給你,也算有個念想。”
沈映月有些意外,她回過頭,對著這小像又看了一會兒。
念想倒是談不上,但確實滿足了一部分好奇心。
沈映月收起小像。
“多謝。”
莫衡見她收得仔細,得意地笑了起來:“莫寒本也沒有這麼俊的,全憑我潤色了!”
沈映月莞爾:“那你二哥還得謝謝你了。”
莫衡扯了扯嘴角:“那是!”
頓了頓,莫衡站起身來,道:“二嫂,我過兩日便要去南疆了,之後的這段日子,府中之事,就要拜托二嫂了……”
沈映月也站了起來,道:“這府中之事,恐怕我也無能為力了。”
莫衡有些不解:“二嫂何出此言?”
沈映月淡定開口:“因為……我要同你一起去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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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要去南疆?”
大夫人不可思議地看著沈映月,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複問了兩次。
老夫人坐在堂上,並未開口。
三夫人在一旁坐著,低聲道:“映月啊,你一個婦道人家,去南疆做什麼?如今世道這麼亂,你還是在家中待著安全呐!”
四夫人也疑惑地看著沈映月,問:“映月,你去南疆,是不是為了給若玉齋找新貨源?”
四夫人本是南疆人,她早前與沈映月討論過,南疆的香料和胭脂都極其出名,若是能建立渠道運來京城,相信應該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沈映月淡聲道:“並不僅僅是為了若玉齋的營生……我在這京城待得久了,想去看看外麵的風土人情,看看還有什麼我們能做的。”
她說的是實話。
沈映月的前世,便是滿世界地飛,很多業務上的創意和靈感,都是在旅途之中找到的。
但她穿越來這個朝代之後,便一直拘泥於鎮國將軍府,對這個時代的見識和認知,都是不夠的。
老夫人抬起眼簾,看向沈映月,問:“若是看外麵,京城周邊也可,為何非要去南疆?”
沈映月從容抬頭,輕聲道:“因為……這個。”
說罷,沈映月拿出了一本冊子——那正是莫寒的南疆事記。
大夫人曾經見過莫寒的這本冊子,問道:“這冊子有什麼特彆的,非要引你去南疆?”
沈映月沉吟片刻,道:“母親,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看完這本冊子我才發現,朝廷口口聲聲說重視南疆,但是卻僅僅是嘴上說說,除了打仗以外,並沒有付出太多精力。”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望來。
沈映月不徐不疾道:“宛城被西夷統治了十年,這冊子上有記錄,消耗了好幾萬兵馬,我們才將這城池奪了回來,但其中不少百姓,卻不認同大旻的統治,依舊認為自己是西夷的子民,起初我不明白,這是為何?”
“後來,我去了一趟慈濟村,找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南疆,實在是太窮了。”
“因多種貨幣流通,所以商貿難以發展;土地貧瘠,不宜耕種,便隻能放牧為生;學堂屈指可數,大部分人目不識丁……如此情景下,自然是誰給飯吃,便認誰做主人了。”
三夫人聽了,有些不明白,她低聲問:“就算是真的,那這些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