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姐姐,有空再來呀!”
書肆掌櫃的女兒,乖巧地衝沈映月和莫寒招了招手。
歡兒依偎在母親的身旁,嘴裡還含著一顆青梅糖,一邊的臉頰鼓鼓囊囊的,看著十分可愛。
沈映月一笑,認真應聲:“好。”
說罷,她收回了目光,與莫寒一起離開了書肆。
夜風微涼,卷來了濃重的濕潤氣息。
沈映月抬眸一看,不知何時開始,這烏雲已經層層疊疊壓了下來,旋在桃花鎮上空,看上去沉甸甸的。
鬆青道:“夫人,小人方才去打聽了,這桃花鎮最好的客棧,便在這長街儘頭,不如咱們現在過去罷?看這天色,隻怕要落雨了。”
沈映月點頭,眾人加快了腳步,走長街儘頭的客棧走去。
還未及到客棧門口,卻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二嫂!”
沈映月抬眸一看,夜色中,莫衡正站在客棧二樓,衝他們揚手。
眾人有些詫異,莫寒轉身下樓,到了大堂來迎。
莫衡大步走了上來,笑道:“我就知道,二嫂今日一定趕不上入白城,便乾脆等在了桃花鎮,果不其然,你們來了。”
沈映月見他笑得有些得意,也不免勾了勾唇角,道:“還算有幾分小聰明。”
張楠緊接著來到了大堂,一見到沈映月,似乎也鬆了一口氣。
“莫夫人。”
張楠一本正經見了禮,又上下打量了沈映月一番,道:“那白輝沒有為難你罷?”
沈映月笑道:“這次的事,是孟師父一人處理妥當的,我並未見到白大人。”
說罷,沈映月回頭看了莫寒一眼。
但莫寒在莫衡和張楠麵前,並不多言。
莫衡連忙問道:“孟師父將財務還了?那白輝怎麼說?”
莫寒答道:“他會放了那些孩子,將他們安頓在周邊的村落之中。”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應該不日便有消息傳出。”
莫家在京城往南的路線中,埋了不少探子,隻要白輝那邊有什麼動靜,莫寒都會及時知曉。
莫衡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這白輝也是……他能掏出銀子來示好,就不能將銀子用到那些孩子身上麼?”說罷,他又自問自答:“不過,他為了保住官位,這樣做,卻也是情理之中。”
張楠道:“這白輝雖然犯下大錯,但好歹也做了些實事,比起尋常知府,還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隻是——”
張楠轉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莫寒,道:“本官竟不知孟師父有如此本領,不費一兵一卒,便說服了白輝放人,敢問孟師父,是如何做到的?”
張楠目光銳利,一目不錯地盯著眼前人。
他見到這個所謂的“孟師父”第一麵,就感覺有些古怪。
這孟羽武藝超群,又曾經在莫家軍裡待過……莫寒是個愛才之人,斷不可能讓這般人物,一直待在下麵,況且這孟羽,又是吳小刀的表兄。
莫寒抬起眼簾,淡淡看了張楠一眼,答道:“白輝隻是一時糊塗,隻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尚能懸崖勒馬。”
他這般輕飄飄的一句,便堵了張楠的嘴,張楠雖然不滿這答案,卻也挑不出毛病來。
張楠抱臂看著莫寒,一臉不悅。
此人其貌不揚,又無功名在身,但莫夫人卻對他極其客氣,甚至還帶了侍衛去接應他……他憑什麼?
沈映月道:“張大人。”
張楠連忙斂了神色,微微欠身:“莫夫人。”
沈映月淡聲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張大人不必掛心。”
張楠笑了下,道:“在下也是擔心,才多問了兩句,那些孩子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夫人的安危更是重要,不可掉以輕心。”
沈映月微微一笑,道:“張大人放心,孟師父和鬆青鬆柏都在,出不了什麼大事……此番出京,若能為百姓們做些事,倒是也不虛此行。”
張楠隻得乾乾笑了兩聲,道:“也是……”
莫寒側目,對沈映月道:“夫人勞累了一日,還是早些休息罷。”
莫衡也道:“是啊,明日一早,我們便要去白城了,穿過白城才能到達碼頭,乘船南下,希望不要下雨。”
這白城雖然是個縣城,卻是南北交界的要地,要到南疆,若是人數不多,走水路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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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半夜,一道驚雷閃現,桃花鎮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水淅淅瀝瀝,將街道兩旁的桃花,打落了一地。
沈映月本就睡眠淺,聽見這般雷聲,卻是再也睡不著了。
她坐起身來。
巧雲掌燈過來:“夫人,怎麼了?”
沈映月搖搖頭,道:“沒什麼……你去睡罷。”
巧雲笑了笑:“奴婢也睡不著,陪著夫人罷。”
沈映月看了她一眼,巧雲雖不及巧霜聰慧,卻乖巧貼心。
這客棧的房間裡,矮榻極硬,想來很不舒服。
沈映月道:“上來罷,彆著涼了。”
巧雲微驚,連忙擺手:“不不!多謝夫人,奴婢隻睡矮榻便好。”
沈映月笑笑:“讓你來便來,為我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