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說巧雲醒了,匆匆踏入房門。
巧雲由一個丫鬟扶著起身,莫衡一揚手:“不必多禮!你們到底遇見了什麼事?”
巧雲一見到莫衡,鼻子一酸,便哭了起來。
“公子!夫人她、她被綁走了!”
“可知道是什麼人綁走的?”
這聲音透著冷意,巧雲抬眸看去——
房間裡燈火幽暗,一名高大的男子,立在莫衡身後,直到他出聲,巧雲才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莫將軍!?”
巧雲頓時呆若木雞,她也見過莫衡繪製的小像,一時萬分驚訝。
巧雲麵露懼色,身子忍不往後縮了縮。
莫衡忙道:“放心,他不是鬼!快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巧雲這才斂了斂神,便將那假“丁堯”騙她們出府的過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我們也沒有想到,那丁大人,居然是個假的!”巧雲說著,她下意識看了門口的丁堯一眼,至今還心有餘悸。
莫寒定定看著她,道:“阿月不是粗心的人,為何那假丁堯三言兩語,便讓她信了回京城之事?”
巧雲搖搖頭:“奴婢也不清楚那人說了什麼……夫人回來之後,便吩咐奴婢收拾東西,說要回京城。當時,奴婢見夫人麵色不大好,便問她為什麼,夫人隻說,我們留下來對大局無益……”
“奴婢總覺得,夫人好像有些難過。”
巧雲話音落下,莫寒眸色微僵。
他明白了。
那假丁堯一定是假傳自己的命令,勸說阿月離開南疆,不要給自己添麻煩。
阿月一貫冷靜果決,以大局為重,聽到這話,就算心中難過,也會儘力支持。
而她就是因為太過懂事,才會一聲不響地就走……她不願當麵質疑自己的決定。
莫寒一時心中悵然。
莫衡不明所以,隻能跟著歎氣。
片刻之後,莫寒沉聲吩咐道:“按照巧雲方才說的線索,派人沿途去找,一絲一毫的痕跡也不要放過。”
丁堯鄭重拱手:“是!”
莫寒又道:“他們既然抓了阿月,一定是有所圖謀,如果有人送消息來,也務必留心,將人拿住。”
丁堯應聲而去。
莫寒又囑咐人好好照料巧雲和受傷不輕的鬆柏,而後,便離開了廂房。
書房之中,燈火閃爍不定。
莫寒坐在桌前,一言不發。
莫衡則坐在一旁的矮榻上,臉色鬱鬱。
半晌,莫衡開口:“你覺得,抓二嫂的到底是什麼人?”
莫寒沉聲:“很可能是西夷人。”
“西夷人?”莫衡若有所思:“他們抓二嫂,自然是為了要挾你!這麼說來……南疆真的要開戰了!?”
莫寒低聲道:“大旻和西夷開戰,是遲早的事……眼下該擔心的,不僅僅是西夷,還有京城。”
莫衡蹙眉看他:“什麼意思?”
莫寒拿出一份公文,遞給莫衡:“你看看。”
莫衡接過公文,打開,一目十行地看完,道:“南疆開戰,諸大臣奏請發兵,也沒什麼奇怪的吧?”
莫寒道:“是沒什麼奇怪……但你可知領兵來南疆的是誰?”
莫衡搖頭。
莫寒:“是吳小刀和白燃。”
莫衡微微愣了下,問道:“是他們不好麼?他們恰好是莫家軍的副將,由他們來守衛南疆,總比永安侯來得強……”
莫寒看了莫衡一眼,道:“虧得阿月還說你聰穎……你怎麼不想想,現如今京城裡,有一個汝南王,還有一個永安侯,兩人都是身經百戰的大將,為何他們兩人不來,卻偏偏派兩名副將來南疆抗敵?”
莫衡怔住,思忖了片刻,道:“對啊……永安侯之前對兵權虎視眈眈,如今南疆進犯,他應該第一個站出來爭取兵權才是!皇上就算再不信任他,此時也該分些兵權給他了……除非,他自己不肯來。”
莫寒沉聲開口:“在我詐死之後,永安侯運作了這麼久都沒有得到兵權,隻怕已經沉不住氣了……與其為宣王奪取兵權,不如直接拿下京城。”
莫衡頓時背後一涼,道:“原來是調虎離山!”
莫寒點了點頭。
莫衡有些擔憂:“那吳小刀和白燃來到南疆,京城可怎麼辦?”
莫寒低聲道:“如今的一切,還是我們的揣測,昨日我已經修書一封,讓祖母告知瑩瑩此事,早做準備。”
莫衡神色複雜,默默點了點頭。
莫衡離開之後,書房中安靜下來。
莫寒攤開掌心,裡麵有一隻小小的白玉耳環。
這是他沿途搜索到的,唯一有關她的線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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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黑暗。
沈映月就在黑暗中悠悠轉醒。
沈映月試著動了動,但她的手腳都被綁著,嘴裡還塞了布條,發不出任何聲響。
她似乎在一個箱子裡,被人抬著徐徐前進,一路顛得十分難受。
沈映月現在不辨方向,便隻能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但除了鈍重的腳步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箱子被放到地上,沈映月被震得一頓。
外麵的人似乎說了幾句夷語,沈映月雖然聽不懂,卻已經可以確認,自己到了西夷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