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汝南王輕咳一聲,莫瑩瑩連忙起身，手忙腳亂地擦了擦眼角，臉蛋紅撲撲的。
世子尷尬地拉好衣襟,出聲道：“父王回來了。”
莫瑩瑩紅著臉站起來，道：“啊，既然王爺回來了，我便先告辭了……”
汝南王笑了笑，道：“替本王向鎮國公問個好……對了,聽說莫大人又新製了兩城的堪輿圖,待他回來，本王還想請他去北疆走一遭，為我北疆的布防指點一二。”
莫瑩瑩斂了斂神，連連點頭：“王爺放心，等莫衡回來，我便同他說說……”
汝南王點點頭：“那便多謝莫將軍了，老周，送一送莫將軍。”
莫瑩瑩不好意思地低著頭，逃也似地走了。
莫瑩瑩走後,周叔從外麵將門關上。
世子坐直了身子，小聲嘟囔道：“父王要進來，怎麼也不敲一敲門……”
汝南王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敲了,是你自己太入神，沒有聽見。”
世子：“……”
汝南王在床邊落坐，打量他一眼,道：“傷勢如何了？”
世子悶聲道：“大夫說,還要一段時日才能下床。”
汝南王“嗯”了一聲。
房中一時無話。
他們雖然是親生父子,但汝南王常年在外征戰，世子則待在京城，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加之汝南王性格剛硬，對身邊人的態度一貫強勢，世子從小便不敢與他親近。
以前王妃在時，府中還偶有其樂融融的時候，自從王妃去世，整個王府就變得冷冷清清。
世子早就習慣了一個人，最近半年，哪怕汝南王都待在京城，兩人也沒有太多話題。
“衍兒。”
汝南王忽然開口，世子微微一頓。
八歲之後，父王便沒有這樣稱呼過他了。
汝南王抬眸，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這一次守護京城，你做得很好……父王沒有想到，你居然有這般勇氣，一個人攔在宣王麵前……父王很欣慰。”
世子驚訝地睜大了眼。
曾經的他，無論做什麼事，都會被汝南王訓斥、責備。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父親的誇讚。
世子喃喃：“父王……”
汝南王垂眸，笑了聲：“父王老了……曾經對你要求要求嚴格，是希望你能有長進……父王老了，有許多事都力不從心，以後這大旻，還是要靠你們的……”
世子怔怔地看著汝南王，忽然發現，他曾經意氣風發的父親，發間已經布滿了銀絲。
自己很早失去母親，而父親長情，一直沒有再娶，將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北疆，和自己身上。
這些日子，汝南王也是日日來看他的傷，嘴上雖然不說，卻為他遍尋名醫，還讓人翻遍了京城的藥鋪，為他尋找療傷的珍稀藥材。
世子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父親老了。
“父王……您已經辛勞了一輩子，身上舊傷不少，日後……軍中的事，逐漸交給我罷，我雖年輕，諸事不懂，但我可以慢慢學，總有一日，我能像父親一樣，守護一方百姓，成為大旻的英雄。”
“英雄？”
汝南王默默看了世子一眼，世子眼神清亮，重複道：“是，像父親一眼的英雄。”
汝南王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道：“好，好！”
父子倆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