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過得飛快,轉眼到了五月初八,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一大早,巧霜便被眾人簇擁著,推到了銅鏡麵前。
巧霜呆呆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秀眸惺忪,還有些羞澀。
巧雲將妝奩打開,把金簪玉墜一列排開,動手為她打扮。
沈映月也坐在一旁,陪著巧霜。
長發高挽,花鈿點紅,鳳冠霞帔一上身,巧霜原本清麗的五官,也變得嬌豔起來。
巧霜看著巧雲為她忙前忙後,沈映月滿含笑意地看著她,心中很是不舍,頓時紅了眼睛。
“哎呀,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哭什麼呀……”巧雲嗔怪一聲,繼續為她梳頭。
沈映月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廖府離這兒不遠,你日後可以經常回來走動。”
“是啊!”巧雲笑著安慰巧霜,道:“廖先生不是說了麼?若你喜歡做營生,還可以繼續打理流光閣和若玉齋,多好呀!”
巧霜破涕為笑,道:“是好……我從沒想過,自己能有這麼一天……”
沈映月溫言道:“日後會越來越好的……還有巧雲,你也是。”
巧雲報以一笑。
催妝的嬤嬤急吼吼地奔了進來,笑道:“新郎官來了!催妝詩都作完了,要來接新娘子啦!”
巧霜一聽,粉頰羞透。
沈映月取來蓋頭,親手為她蓋上,低聲道:“好好過日子,萬一受了什麼委屈,記得告訴我,我會為你做主。”
巧霜點頭,忍不住哽咽起來。
庭院之中,已經擠滿了觀禮的人。
在眾人的祝福聲裡,沈映月將巧霜交到了廖先生的手中。
“從今往後,巧霜便交給你了,願你們二人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廖先生對沈映月深深一揖:“多謝夫人,在下一定好好待巧霜,決不負她。”
說罷,他牽起巧霜的手,帶著她拜彆眾人。
沈映月一貫從容淡然,但見到巧霜遠去的背影,也忍不住濕了眼眶。
忽然,一方手帕遞到她眼前,沈映月側目看去,莫寒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在西夷被人抓住,她都不曾哭過,沒想到第一次見她掉淚,居然是在巧霜的大婚上。
沈映月默默接過手帕,擦了擦眼角。
莫寒不動聲色地垂下手臂,牽起她的手,道:“走,我們去喝喜酒。”
沈映月微微一笑,點頭。
廖府之中,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新郎和新娘拜過天地之後,新娘便被送入了洞房。
而新郎廖先生,便開始招待前來觀禮的親朋好友,筵席開了二十幾桌,連院子裡都坐不下了,一路擺到了中庭之外,整個廖府人聲鼎沸,推杯換盞間,喜慶的氣氛熱烈無比。
男子和女子分席而坐。
巧雲早早便去陪巧霜了,沈映月便和莫瑩瑩坐在一起。
“二嫂,今日這酒不錯,可見廖先生的婚宴,著實是花了心思的!”
莫瑩瑩喝了好幾杯酒,卻還停不下來。
在府裡之時,她就算想喝兩杯,都會被父親和母親約束著,今日可算沒人管了!
沈映月也飲了不少,笑道:“聽說這酒叫鴛鴦玉露,入口雖然清甜,但後勁兒卻大,你彆喝多了……”
沈映月雖然這般勸著莫瑩瑩,但她自己也飲了不少,白皙的麵頰上,染了一層淡淡的薔薇色。
莫瑩瑩舉杯,對沈映月道:“二嫂,瑩瑩祝你和二哥早生貴子!”
沈映月無聲笑了笑,正要端起酒杯,手卻被人按住了。
沈映月一回頭,恰好對上莫寒深邃的眸子。
“飲酒傷身,我們該回去了。”
莫寒接過沈映月手中的酒,一飲而儘。
沈映月盯著他微滾的喉結,微微一怔。
莫瑩瑩小聲嘟囔:“二哥,時辰還早呢,這麼快就要回去了麼?”
莫寒看了她一眼,道:“你二嫂喝多了,我先帶她回去,你自己看著辦。”
說罷,便拉起沈映月的手出了門。
莫瑩瑩看著他們的背影,喃喃:“我這是……被二哥丟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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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緩緩停在鎮國將軍府門前。
莫寒率先下了馬車,回頭看去,隻見沈映月弓著身子出了車廂,她立在馬車上,拎起裙裾,似乎有些晃晃悠悠。
莫寒長眉微挑,衝她伸出手。
沈映月乖乖地將手遞給他,莫寒微微一用力,沈映月便倒入他懷中,莫寒將她打橫抱起,踏入鎮國公府。
微風襲來,沈映月的醉意輕了幾分,她茫然抬頭,莫寒英俊的麵龐,近在咫尺。
“將軍……這麼多人看著呢……放我下來罷。”
莫寒無謂地笑了笑:“在自己府中,抱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有何不可?”
他聲音低沉,還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沈映月索性將臉埋入他的胸膛,不吱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