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這個夏天太過於炎熱,加上孟蘭節那一日元安公主還做了噩夢,夢的是什麼已經想不起來了,隻是元安公主醒來之後,發現大半枕頭都已經濕了。
那之後,一連幾天,元安公主都為那個夢驚擾。
七月是鬼月,加上孟蘭節也叫做中元節,是鬼門大開這一日,玉衡大長公主看著魏長樂憔悴的模樣,果斷說道:“你這樣不行。”
她強行壓著魏長德寺小住,聽著規律的木魚聲,還有念經的聲音,魏長樂心情平靜了不少。
在文德寺住夠了七七四十九天,山上的楓葉已經被秋風吹得染了紅色,等到秋雨過後,玉衡大長公主又拉著魏長樂去彆院裡小住,她那個彆院不光是花兒開得好,還有溫泉。
這樣一番操作,玉衡大長公主終於見著魏長樂的麵頰肉鼓了起來,所謂是秋日適合養生,這夏天雖然有冰盆,但是三伏天還是讓人熱得吃不下飯,秋日裡最適合滋補,這滿懷心事的元安公主不就被她養起來了嗎?
“我聽人說祁家小姐已經從女院退出去了,你看看想得如何?不如去給人講書,好歹也可以打發時間。”
元安公主在聽夠了佛經之後,心情終於平複下來,她也不想讓人一直擔心,此時含笑說道:“她當時不是為了那個女院資格,眼裡的迫切都藏不住,怎麼從女院裡退了出去?”
魏長樂雖說笑著,但是提到了祁明萱,眼裡並無笑意。
“聽說是身體不大好,麵頰都消瘦了不少,眼下也是黑色。便從女院裡退了出去。”玉衡大長公主靠著窗帷,她自己喜歡詩文,祁明萱的詩她讀過,對方作詩不多,一共是四首,首首動人心弦,風格又大變,她總覺得有些違和感,不像是一個人做的。
在打聽了祁明萱的功課成績之後,玉衡大長公主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應當是祁贇之給女兒請了人做的詩,為的是成就祁明萱的才名。
女院的考試祁明萱最後一次是缺考了,先前也錯過了一場,但是最開始兩次她是考了,第一次成績斐然,第二次有一個明顯下滑,玉衡大長公主還特地看了兩次的答卷,像是彆人都在飛速進步,一開始祁明萱還不錯,後來是原地踏步,就成績落後了。
若是從第一次小考成績來看,覺得祁明萱天資聰慧,再結合後麵的成績,還有詢問女院的夫子,就覺得,第一次的小考成績,像是祁明萱提前準備了許久,後麵因為天資有限加上勤勉不夠就跟不上了。
她不像是婁家小姐,!,精通樂理,能夠輕盈跳舞;也不像是黎家小姐,平時不大言語,但是出口的都是好字句……
祁明萱的天資可以說是平平,就算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那也落不到既不努力又無天資的人身上。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請的人,這麼好的詩自己不留著。”趙嫻浚喃喃自語,旋即搖搖頭,對著魏長樂說道:“算了,不說她了,你看上次詩會,有沒有適合太子的姑娘家?”
魏長樂想著那些年輕又嬌美的姑娘,笑了起來,“我倒是覺得各個都好,隻是皇後娘娘似是不大熱衷,是不是已經有了想法?瞧中了哪家姑娘?”
京都裡的這些姑娘們,或是嬌美,或是活潑,或是才情橫溢,魏長樂有時候看著這些女孩子,就會想到她的昭昭,倘若是她的昭昭也這般被人收養了就好了,除了祁明萱之外,魏長樂很難對這些姑娘生出惡感,透過這些姑娘家,會想著她女兒的模樣。
因為祁贇之的事,皇上賞了她不少錢財,魏長樂看著玉衡大長公主今年主持花宴有些精神不濟的模樣,在考慮要不明年春日的時候,她來辦賞花宴,這一次花宴男子並不大多,畢竟要準備秋闈,等到明年可以定在會試放榜以後,說不定還能給幾家牽紅線。
“我晚些時候勸一勸她,”趙嫻浚說道,“汪貴妃都給選了婁家姑娘,想著讓三殿下與婁姑娘處一處。這要是給太子選太子妃,也最好有個時間去處一處。”
魏長樂正想要說話,忽然風猛地一吹,把馬車的窗帷給高高揚了起來,馬車的窗帷下麵是掛著玉來壓簾布的,結果這玉石一下就撞到了趙嫻浚的頭上。
“沒事吧。”魏長樂連忙把窗帷掛起來,想要看看玉衡大長公主有沒有事,手指去輕輕碰觸剛剛撞過的地方。
“聽著響是不是?”趙嫻浚笑著說道,“就是撞到了發簪。”
“那就……”魏長樂本想要說那就好,隻是話到了唇邊收了音。
而趙嫻浚看到了元安公主變了神色,怔怔地看著窗外,她的手抓著窗棱,是那樣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迸了出來。
在看什麼?
趙嫻浚也往窗外看了出去,這是快要到城門,可見著蜿蜒的車隊在等著受檢入內,她們兩人車駕速度也慢了下來,可以看到許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