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知道了朱蓉兒的身份之後,笑著說道:“我當時是誰呢?原來是朱家小姐,怎地朱大人現在沒了官職,閒賦在家就教你學這些歪話?”
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吵架,通常說的是:
“你以為你彈琴彈得有多好,我聽著就是難聽得要死。”
“我彈琴不好,但是我姐姐可厲害了,你有本事和我姐姐比。”
很少有人這樣直接點名了爹爹的官職,還把人比作饒舌的婦人,諸人愣住了之後,都偷偷笑了起來。
以前的朱蓉兒脾氣大,祁明萱還在的時候,兩人算是班上的雙煞,後來祁明萱離開了,她還是上串下跳的,堪稱是女院太微班上的一霸。
朱蓉兒被這樣一譏諷,把娘親的那些叮囑完全拋之腦後,朱蓉兒的娘親說的是——已經失去了貴妃娘娘的眷惜,讓她倘若是可以留在女院就留在女院,萬萬不要和人起衝突。
“還不都是你害的。”朱蓉兒紅了眼眶,抓起了硯台呼呼地朝著魏昭扔去。
女學生們發出了驚呼聲,更有人捂住眼,不敢去看。
林虞湘的眼睛則是瞪得大大的。
扔了之後,朱蓉兒就後悔了,因為她本來是往人的身上扔,結果手上一揚高,看著就飛向郡主的腦袋。
魏昭倒是可以躲開,隻是躲開了隻怕就要砸到其他人了,魏昭用腰間的鞭子利落地把硯台改了方向,此時垂直落在了地麵上,啪得一下就裂開了,濃稠的墨飛濺到了她的衣裙上。
“沒事吧。”錢寶兒問道。
魏昭搖搖頭。
林虞湘看著這一手漂亮的鞭子,心中有些癢癢的,想要舞一舞這鞭子。
而錢寶兒看著人沒事,霍得一下站起來,直接把手中的硯台給扔到了朱蓉兒的身邊,砰得一下硯台直接碎了,裡麵的墨揚起,臨近朱蓉兒的人紛紛避開,唯有朱蓉兒的衣擺被墨汁給弄得臟了。
這還不算完,錢寶兒直接跳到了桌子上,一個從高往下跳,就把人給壓到了地麵上,朱蓉兒的麵頰上都沾染上了墨汁。
其他人都沒有見過這樣打架的做派,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上次在花宴上明明見著錢寶兒隻是有些活潑,怎的都沒有想到她如此凶悍,直接這般把人惡狠狠地壓在地上。
魏昭看著錢寶兒的手已經高高揚起了,連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寶兒手腕,“好啦。”
這會兒錢寶兒氣著呢,若是不攔著,錢寶兒當真會直接扇巴掌。
那朱蓉兒尚未哭,錢寶兒委屈地掉眼淚,朱蓉兒一見到錢寶兒哭,她心中才委屈呢,捂著臉抽抽搭搭的,她遲鈍地意識到,今兒因為是開年第一次課,她穿得是最喜歡的衣裙,這衣裙就這樣被汙了。
林虞湘連忙說道,“夫子要來了。”說完了之後,一溜煙回到了位置上,其他人也趕忙回去了。
琴課的夫子還沒走遠,見著太微班的女學生跑過來,快步往回走,就見到了這一團亂象。
尉夫子冷著臉把人揪出來,先詢問三人有沒有受傷,這三人之中唯一沒哭的就是昭昭了,她對著肅穆臉的夫子說道,“一共扔了兩方硯台,都沒有碰到人就是衣裙落了墨。”
聽著沒人受傷,尉夫子心中鬆了一口氣,又冷笑著說道:“能耐了,這是學堂,居然早就在這裡打架,尤其是郡主與錢小姐,第一天來女院就鬨成這樣,倘若是不想要念書,當時何必來女院。”
說完了這裡兩人,又說道,“朱小姐,我說明衍郡主隻是琴意上差了一些,若是與你相比,郡主還是強於你,你先是出口譏諷,又是向人身上扔硯台,當真是能耐了。”
“你們三人等會的課也不用上了,直接回家去將你們娘親請來。”最後對著魏昭說道,“就算是請來了元安公主,有些話我也是照說不誤。”
錢寶兒流著淚,她自己是跳著壓在朱蓉兒的身上,說她沒問題,但是連累了昭昭,她就不乾了。梗著脖子,都顧不得哭了,她手上也有墨,往臉上一擦就是兩道黑痕,“昭昭沒有打架!是朱蓉兒先挑撥,又是扔硯台,我氣不過先是把硯台砸到她的腳下,再就是準備要揍朱蓉兒。昭昭不僅沒動手,還阻止我了。至於說朱蓉兒……她就和她姓氏一樣,是一頭豬。”
太微班的女學生們偷偷打開了玻璃窗,這會兒笑了起來,還連忙捂住嘴,免得尉夫子聽到了。
朱蓉兒在扔出了硯台之後,心中就後悔,在夫子過來了,她低頭不說話,心中七上八下的,又指望錢寶兒多說幾句,最好隻錢寶兒一個人請娘親過來一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