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三問閣一行人都十分沉默,似乎各有心思。
其中槐序可能是最懊惱的一個,他一邊目光遲疑地看著玄清子,一邊默默趕路,努力讓自己隱匿在隊伍最不起眼的角落。
實際上,他一直不想和三問閣有什麼牽扯,心中所想也是三問閣越早解散越好。
偏他招惹了蘇家的少年,二十四殺陣也已經印入了他的腦海,他閉目便可以在識海中查看。
粗略地掃過內容,便覺得這個陣法殺氣極重,又玄妙至極,用在逃生保命的關鍵時刻尤其合適。
非常適合他來修煉使用。
適合到讓他本人都覺得詫異。
玄清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對他道:“有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哦……嗯。”槐序呆愣著回答。
他明白,如果他去問了,就意味著他真的成了玄清子的弟子了,那麼以後三問閣的事情就很難撇得乾淨了。
他含糊地應了一句,走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司如生會帶領他們一行人去用蘇家跟項家的傳送陣,這樣可以節省大半的時間。
待他們回到仙門地界,再各自禦物前往浮雲閣。
方儀和玄清子同行,估計是想要仔細聊關於三問閣的事情,弟子都沒有跟隨。
路上,霜簡追上了扶光,身體輕盈地落在扶光身前,用自己手中的佩劍擋住了扶光的去路,詢問:“當時那種情況,你為何不讓我出手?”
扶光將手中的金蓮收回放在了肩膀上,金蓮轉瞬間轉換了形態,形成肩甲一樣的法器,固定在他的肩膀上,如同法衣的裝飾。
他轉過身看向霜簡,聲音清冷如寒霜:“隻有讓槐序真正地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他不得不留在三問閣,才算是真正地留住了他。”
霜簡初來三問閣,尚不清楚槐序之前的態度,得到回答後垂眸思考片刻,問道:“所以,槐序他……”
“他並不想三問閣成立,初期總是想離開。”
聽到這樣的解釋,霜簡的氣似乎消了大半,卻還是抬眸掃了扶光一眼,眼中帶著探尋:“傳聞中的扶光乃是正人君子,如今見到本人,卻是連同門也算計之輩?”
“這不叫算計。”扶光回答得坦然,“我是想三問閣能夠安穩成立,並且延續下去的人。”
霜簡挑眉,英氣十足卻美得濃烈的容顏,在這一刻猶如一朵綻放的豔麗的花。
她輕笑出聲:“待他日,我還定要跟扶光師兄討教一番。”
“可。”扶光並不拒絕。
霜簡也不糾纏,禦劍離去。
扶光並未立即去追,而是站在了原處。
樹影搖曳,清風伴著草木香滲進靈竅,柔風吹散一池銀鏡,破碎散布在池麵,泛著粼粼光亮。
綠葉如碧,花香漸濃。
不久後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人,身影幾乎隱匿在層層疊疊的樹蔭之中。
他並未去與那人對視,便已經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低聲道:“我能夠看出霜簡是主和派,她的目的是讓三問閣成立,不然以她的脾氣,很多時候都會出手,而非顧全大局地忍耐。不過我確實不清楚,陽鳴閣為什麼會有她這種女劍修,她身上還有很多謎團。
“從槐序和司如生能夠看出魔門的態度,他們不想三問閣成立,槐序帶著的小任務恐怕就是各處搗亂,儘快攪亂三問閣。他心思不算深沉,比較好控製。
“佛門那個空空我看不透,目前不知道他的態度。”
他身邊的人微微頷首,低聲道:“你也莫要暴露。”
“我很少出手,我要保護的始終隻有許栩一人。”言下之意,三問閣其他人就算遇到危險,他也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實力去救。
“許栩呢?”
“她目前和司如生一起。”
那人得到這個答案後沉默了下來。
一向笑比清河的扶光,此刻也輕笑出聲:“這是我們之前就能預料的事情,不是嗎?”
那人沒有回答,身影消失在林中。
扶光側過頭,看向那人離開的方向,唇角微勾。
隨即,他取下肩甲重新變為長□□樣,禦槍而行,追逐其他人而去。
*
三問閣已經有了兩位師尊。
玄清子明顯要比方儀更加穩妥,至少早課不用再去蹭浮雲閣的了。
許栩一早進入學堂,就看到空空早已在自己的位置,手中轉動著佛珠,口中念念有詞。
她打量了一會兒,扭頭去問在她之後進入學堂的司如生:“他這算是在早讀嗎?”
司如生掃了空空一眼,並未說話,安靜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身。
許栩趕緊跟在他身邊,坐下後小聲詢問:“昨天我給你送的小魚乾你吃了嗎?”
“沒。”
“要趕緊吃啊,不然過幾日就不脆了。”
“嗯。”
這時槐序打著哈欠進入了學堂,眼下有著明顯的烏黑。
司如生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槐序定然還是沒忍住誘惑,仔細研究了二十四殺陣法,才造成了此刻的狼狽。
也不知魔門為什麼會送槐序過來,看起來城府不深,修為、資質也不如其他人,在他們一群人裡著實顯得太弱了些。
許栩不懂這些,依舊是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還熱情地跟槐序打招呼:“早呀!”
“嗯……早。”槐序回答得懶洋洋的,坐在了許栩的身前,又回身對許栩說,“那小魚乾不錯。”
“對吧!我覺得可香了。”許栩興奮地回答,又提醒司如生,“你也趕緊嘗嘗。”
司如生發現了不對,微微側頭看向她,語氣逐漸不悅地問:“你給誰都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