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譽等了好一會,都沒等來他下一步的吩咐,他帶著滿腹的疑惑出了書房,還順便給他帶上了門。
這是什麼意思啊?他打小就服侍他家公子了,他家公子如此反常,他不由得琢磨開來了。
他絞儘腦汁,終於在年代久遠的記憶中翻出了類似的那麼一件事。然後隱約間明白了他家公子這做法仿佛就是是想看看周六姑娘那眼罩所用之藥的配方夠不夠隱秘嗎?現在看來是足夠隱秘了,連他們回春堂的幾位大夫聯手都分析不出來藥方成分。隻不知道如果周六姑娘所製眼罩裡的藥方成分被分析出來的話,他家主子會怎麼做?不對不對,那周六姑娘與他家公子什麼關係?他家公子是不是有點操心過頭了啊?或許是他想差了,他家公子壓根不是這個意思?哎,算了算了,不想了,頭都要炸了。他家公子行事,不能以常人斷之。
周家四房內,周蓁蓁正來到她爹的院子,並不知曉她研製出來的舒緩眼罩掀起的那點波瀾。
這時周憲也在,沒了曾夫子,下了族學之後,他仍舊被他爹拘在府中練字或者讀書一個時辰才會允許去玩。
周憲的玩心還是重,周蓁蓁一出現,周憲就羨慕地看著,羨慕她不用讀書,還可以隨意出門遊玩。
周蓁蓁給他帶了東市上的油酥餅。
周憲十歲出頭,雖不缺吃喝,卻處於最喜歡垃圾食品的年紀,見了她手上的油酥餅,他眼睛就是一亮。
周蓁蓁將油酥餅遞了過去,這油酥餅主料用的是米漿,包裹著綿粉十足的芋頭絲,然後放油鍋裡炸一炸,吃起來可香了。這裡沒有地溝油,用的都是天然食材,周蓁蓁才放心給他買回來的。
“隻能吃兩隻,吃完之後還得喝碗涼茶,不然你喉嚨受不了。”這大熱的天吃那麼熱氣的東西,不喝點涼茶的話喉嚨就彆想要了。她說的涼茶也簡單,就是用天星菜和金銀花之類的熬煮成的茶水。
“知道了。”周憲一邊吃一邊點頭,其實他不樂意喝那味道怪怪的涼茶,但他也知道如果他不喝的話,這油酥餅他就甭想吃了。
然後他還說著族學裡發生的事,“......聽說周宕在其母昏迷期間將庶出的大哥揍了一頓,現在被關在西邊的小跨院裡反省呢,用莫老安人的話就是讓他敗敗火,讓他知道何為孝悌!”
周憲和周宕就是周家坊的兩大霸王,平日裡,兩人基本是相互看不順眼王不見王的。對於周宕落難,周憲少不得幸災樂禍一番。
周蓁蓁敲了敲他的頭,“收起你那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泓大嬸子怕是熬不住了,以後周宕和你秀秀姐沒了娘多可憐啊,以後泓大叔還有可能再娶......其實我們可以感同身受的不是嗎?”這樣的喪母之痛他們也是經曆了的。
周蓁蓁看他一臉困惑,暗自歎息當年他們母親去的時候他還太小了。於是退一步說道,“即使我們無法感同身受,但我們還能選擇善良。”周宕和他們沒有新仇舊恨也沒有利益衝突不是嗎?在此前提之下,對彆人的傷痛沒必要那麼尖酸刻薄。
周憲仍舊似懂非懂。
想了想,她換成另外一種說法,“那你就想想泓大嬸子是不是對你好過?”
周憲不知道想到什麼,遲疑地點了點頭。
“詩經有雲: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泓大嬸子她就要雲了,對你的善意,你能報答一二嗎?”周蓁蓁問他。
周憲搖頭,“可能來不及了。”
“泓大嬸子最擔心的就是周宕和你秀秀姐,你無法回報她的善意就轉到他們身上,彆用幸災樂禍的麵孔對待周宕,她會感激你的。”
周涎在外站了許久,他從來不知道女兒已經變得如此知書達理明理明智,看來他這些年一直沉浸著做自己的事,錯過了很多。這般想著,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一直到兩人說完話,他才現身。
等周憲完成了他布置下功課,周涎將他們姐弟倆來用晚膳。
周涎給姐弟倆各挾了一筷子菜,“為父已經給你弟弟擇了一位老師,並去信詢問了,如果對方願意的話,不出一個月就能來到並走馬上任。”
其實周蓁蓁心裡有更好的人選,那人名叫祝良。不過那人是袁溯溟的師傅,如果想挖那人,少不得要過袁溯溟那關。
倒不是她好高騖遠,非要找那麼好的夫子。如果一點可能也沒有,那她就不會打這個主意,甚至連念頭都不會動,偏偏她知道上一世,祝良收了一個農門子弟為關門弟子。
所以對祝良這個夫子,她是可以肖想一下的。
不過直覺告訴她,袁溯溟這人很危險,她不太敢惹。
那人是能和帝國頂級政客玩兒政治手段的人,心黑手狠的,真不能將之當尋常二十出頭的男子來看待。
周蓁蓁不覺得自己多活幾年就能玩得過他,對有些人來說心眼有時真的是天生的,謀略也有無師自通的。
而她呢,就是個戰五渣,後世太過安逸和順風順雨,且吃的還是技術飯,還有一個大牛導師護著,她本身也不是一個喜歡爭鬥的人,在她不去爭搶不去侵犯彆人的利益,自身的利益又被保護得好好的,謀略實在沒有用武之地啊。
總之,周蓁蓁的直覺告訴她,不要惹他,除非逼不得已,逼不得已也不要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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