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那十五塊錢, 許枝雲不得不修正自己的作息時間。原本她隨意得很,早晨打發雷鳴和雷鎮吃完早飯之後,想睡還會再睡個回籠覺, 午覺也會睡, 到了晚上還會早早睡覺。
吃好,睡好,這就是人體的最大補藥,比什麼靈丹妙藥都有效果。
現在每天都得去子弟學校上課, 許枝雲的時間不能再像之前那麼自由了,她早早起床就得做飯, 做完飯之後家裡簡單收拾一下, 帶上雷鎮就得往學校趕。
起初許枝雲還有些忐忑,她怕雷鎮不適應那麼多學生的教室環境。
忐忑歸忐忑,帶雷鎮進教室是必須的。要是雷鎮適應不了教室的環境,那子弟小學的這份工作還是不能做的。
總不能她來上班, 把雷鎮留給雷鳴帶, 雷鳴也有自己的事兒做,更彆說把雷鎮留給王連萍帶,誰沒點自己的事情做?
她到子弟小學來賺錢,把孩子托付給鄰居?這算哪門子的道理?許枝雲沒有這麼大的臉。
出乎許枝雲意料的是,雷鎮似乎很適應教室的環境,還會主動去找那些比他大上幾歲的小學生玩。
許枝雲見雷鎮在教室裡適應良好,這下放心了,可新的問題又浮現出來,雷鎮有點打攪學生上課——他辦個鬼臉,把學生們逗得哈哈大笑,許枝雲在講台上就一臉懵逼了。
在許枝雲的三令五申之下, 雷鎮這才習慣了跟著後媽來學校上課不能搗亂的規矩,許枝雲從家裡拿了一塊軟墊子,她上課的時候,就把軟墊子放在教室的最後麵,再把家裡的玩具給雷鎮拿來一些,讓雷鎮自己在教室後麵完,避免引得正在上課的學生頻頻發笑。
許枝雲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山河大學裡綻放出的奇跡之花正在祖國的山河大地上一點一點綻放。
首都軋鋼廠的段燕飛是一個敢想敢做的人,他在山河大學中聽說盧中山教授突破了高壓鍛壓技術,立馬就想到卡住首都軋鋼廠脖子的大難題。
第二天一早,他就登上了首都軋鋼廠廠委書-記家的門。
開門的人是他舅媽張美紅。
張美紅同段燕飛的媽媽劉畫關係很好,對這個外甥也是愛屋及烏,打小就看著順眼,“呀,燕飛,你這麼早就過來了?吃過飯了沒?舅媽衝了豆奶還蒸了包子,快去洗手,進來吃點兒。”
段燕飛也不同自家舅媽客氣,進房間十分自來熟地洗了手,從櫃子裡拿出碗筷來就自個兒招待自個兒吃上了。
他舅劉挺看他有些不順眼,“你大早晨不去上班,跑來我家做什麼?”
段燕飛把嘴裡的包子一咽,先是腆著個笑臉衝張美紅說,“舅媽,您做的這包子真好吃,這餡兒調的是真好!我媽就調不出您做的這個味兒來!”
張美紅被吹捧得笑容可掬,“愛吃你就多吃點,想吃了就同舅媽說,舅媽給你做好,擱家裡等著你來。”
劉挺虎著臉問段燕飛,“說吧,什麼事兒?我聽說你最近挺有想法,幫生產線上解決了一些問題,是不是狐狸尾巴壓不住了?打算翹起來了?今天來邀功討賞了?”
張美紅瞪著劉挺說,“老劉,你在家裡耍什麼你廠委書-記的威風?讓燕飛吃了飯再說!”
劉挺無奈,“你就慣著他吧,你比他-媽還慣著他!”
“我就這麼一個外甥,不慣著他慣著誰?我不隻要慣著他,還要幫他相看對象,找一個漂漂亮亮的,等燕飛生了孩子,我還要幫忙帶孩子呢,怎麼滴?你有意見?”張美紅笑裡藏刀地看著劉挺。
劉挺哪敢有意見,他連連搖頭,感慨自己的家庭地位之低。
段燕飛一聽自家舅媽要給自個兒介紹對象,頓時就覺得包子也不香了,他艱難地把那美味的包子咽下去,抹了抹嘴,說,“舅,我想找你幫我撈一個人。”
劉挺和張美紅都詫異地朝段燕飛看了過來。
劉挺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你乾啥事兒了?有朋友進去了?”
張美紅這下也不敢吱聲了,她雖然溺愛段燕飛,但沒溺愛到好壞不分的份兒上。
段燕飛說,“啥呀,不是被拘留了,是被下放了。咱機械專業,有一個教授叫盧中山,舅你聽過沒?特彆厲害的。”
“盧教授被下放之後也一直沒停止研究,我聽朋友遞來的消息,說盧中山教授突破了高壓鍛壓機的技術,這不正是咱軋鋼廠缺的嗎?”
“舅,你給我透個底,如果以首都軋鋼廠的名義撈人,能不能把盧教授給撈回首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