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凡事都有兩麵性,山河大學沒要求學生按部就班地學習和畢業,有人能提前畢業,就有人能延期畢業……不說了,我得去學習了,我爭取趕上下一回的畢業大考核。我想報雲校長的研究生,但沒有畢業的話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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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內的時間門一點一點地流逝,許枝雲站在考場外,她旁邊的桌子上的畢業證和學位證時不時冒出一套來。
這代表又有學生通過了畢業大考核的及格線,獲得了畢業證和學位證。
學生答完題目之後,把試卷交給監考的張平原教授,當場就能知道自己的畢業大考核成績以及通過與否。
通過畢業大考核的學生走前門,出門就是許枝雲坐著的位置。許枝雲已經準備好了畢業證和學位證,當場就給通過畢業大考核的學生發下去。
沒有通過畢業大考核的學生走後門,出門隻能看到個許枝雲的背影,而且旁邊就是樓道,這得天獨厚的環境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避免在許枝雲麵前丟臉的機會。
沒有通過畢業大考核的學生個個臉上都寫滿了挫敗,他們可都是各地選拔上來的尖子生,哪怕有些人身在鄉下插隊,也從來沒覺得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他們相信憑借自己的努力,肯定會有回城的機會。
可現在殘酷的現實擺在了麵前,自己的努力好像沒什麼用,彆說回城了,連畢業大考核都過不了。
一個沒通過畢業大考核的學生鼓足勇氣走到許枝雲跟前,躊躇半天,問許枝雲,“雲校長,我們這種沒通過畢業大考核的……是不是就沒學上了。”
許枝雲出言安撫道:“不會啊,能提前達到畢業要求就已經很優秀了,正常醫學係的學製是五年,山河大學不設定具體的清退學製,你隻要願意學,山河大學的大門就一直為你敞開著。這次沒過不要緊,可能是學習上略微有些偏重,沒有均衡發展,繼續努力,等下一次考核的時候肯定就能通過了。”
那名學生備受鼓舞,一掃臉上的頹唐。
許枝雲一臉‘慈祥’地給剛剛走出前門的學生遞送過去學位證和畢業證,問,“接下來怎麼打算的呢?是打算繼續攻讀研究生,跟著老師們做科研項目,還是打算轉為校友,用自己的一身所學去救死扶傷?”
那位學生接過兩本沉甸甸的證書,苦笑著說,“肯定是繼續讀,我現在還在鄉下插隊呢,白天做農活兒,晚上進來繼續學習。生活太艱苦了,不學點東西的話,腦子裡容易想東想西。”
許枝雲含笑點頭。
那位學生鼓足勇氣,問許枝雲,“雲校長,你說……我們學到的東西,還有派上用場的那天嗎?我們這些下鄉插隊的人,還能回城嗎?”
這問題可把許枝雲給問住了。
許枝雲自個兒也不知道,她妹妹許枝鵲還在北大荒呢……雖然看許枝鵲來信說北大荒挺好,可許枝雲覺得再好也好不到哪裡去,難不成還能比源城更好?
鄉下與城裡都有區彆,更彆說源城是一省省會,北大荒是荒無人煙的僻壤。
可是山河大學的學生都這麼問了,許枝雲也不能不答。
她心思一動,在心裡默默地問山河小精靈,“知青們還有回城的機會嗎?”
山河小精靈十分篤定地說,“肯定會有。要是知識青年都下鄉種地,誰去搞研究?衛星是知識分子造出來的,不是黃土堆起來的。隻是知識青年回鄉的具體時間門……需要花錢才能預測。”
“哦?還能預測?花多少錢?”許枝雲問。
山河小精靈伸出一根手指來,“一次一千!”
許枝雲心裡咯噔一下,一千可不是個小數目,但她現在的工資不低,一千也能掏的出來,不會叫她的錢包‘傷筋動骨’,許枝雲稍作猶豫就拿定了主意,“預測吧。”
賬戶上的一千塊當場就被劃轉出去,停頓了大概三秒鐘,山河小精靈吐出六個字來,“一九七七年秋。”
許枝雲了然,心裡忍不住歎息,希望是有的,但距離當下還有好幾年得等。
那學生見許枝雲閉口不答,以為是自己的問題讓許枝雲為難了,立馬道歉,“雲校長,抱歉,是我問的唐突了。”
許枝雲:“……”其實也就一般般唐突。
不過她確實得給自己的沉默找個借口。
許枝雲反問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醫者,隻能在城市裡治病救人嗎?醫己、醫人、醫心、醫世,哪個不是醫?學醫,應當平等地看待每一個見到的病人。每一個病人都是擺在你麵前的考題。”
那學生被許枝雲說得麵紅耳赤,他紅著耳朵低頭道歉說,“雲校長,我錯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能有什麼錯?你的問題確實很難回答,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複,要不了多久的,長則十年八年,短則三年五載,肯定會讓你們回城,耐心等等,練好自身的基本功,不要等機會來了卻發現沒有抓住機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