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了半天,也都些沒影的東西,他才陡然反應過來,葛家人原來就是葛家壩那個大隊的農村人,這幫公社的人知道個屁 。
他臉色難看,直接甩袖子就要走,剛走到門口要上車卻是陡然闖進來了個人,臉色慌張直接抱著他的腿,“救命,救救我孫子!”
一個老太太哭得一臉稀裡嘩啦,拽著張元誌就哭嚷著,“書記,書記,咱公社的車給我用一下,用一下吧。 ”
張元誌大怒,原本就不怎麼痛快,這會更加惱火,“彆拽著我。”
那老太太又去抱他的腳,“您老人大量,大慈大悲,救救我那可憐的孫子,他才三歲,三歲的。”
“這乾啥呢?乾啥呢?”這會公社人才算是反應過來,上前就拽那老太太,“你胡咧咧啥呢!這是鋼鐵廠張廠長!”
“要用車,你們下大隊去借拖拉機啊?去去去去。”
一個老實巴交的漢子抱著個臉色慘白的孩子,連忙上前,“社長,不是,不是,拖拉機不行啊,底下,到現在農技站的都還沒修好!而且也來不及
,您救人一命吧。”
張元誌被那孩子近乎沒有動靜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順著那書記的動作,往後退開了幾步。
那老太太哭得氣都喘不上來了,“我們三代,三代單穿這一根獨苗苗,書記,你救救我們吧。”
他們一家這是公社附近住的,旁邊跟著送人過來的也七嘴八舌的說著話,“沒戲了,從小就這麼個病懨懨的,剛一下厥過去,咋可能救活的?”
“可不是,這叫啥病來著?心悸吧?嘖。”
“娘胎裡帶出來的,咋可能救得活,還不如留著看病的錢再娶個媳婦,生一個。”
張元誌神色微微一動,厥過去了,還是娘胎裡帶的病。
這就是送到縣城也沒用。
除非是送到首都還能拖幾年,不然,就這個情況,也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不過,張元誌撞了一下身邊的司機,“田東升。”
他聲音不大,那司機跟在張元誌身邊也是好幾年的時間,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送縣醫院也沒用,這去縣醫院還得一個小時,再說,就這病,那縣醫院也救不活的。”
那老太太跟那個男人頓時一臉絕望,老太太哭得差點就這麼厥過去,“我怎麼見老頭子!我下去了怎麼老頭子哦!”
那男人也是,抱著孩子,半天也都喘不上氣。
孩子出生沒多久他們就知道,可那也是他們家三代單傳的獨苗啊!
“不過,我聽說小河坎那邊有個大夫叫田東升,原先可是在首都給人看病的我,這點小毛病……”那司機在張元誌的示意下立馬演開了。
他們原先就已經調查過,所以吹起來,自然半天遲疑都沒有。
“這去小河坎可也就是二三十分鐘的事,坐車過去十分鐘都不到。”
那老太太和男人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嘛?真的假的?”
旁邊的人聲音稍微低了一些,“我那有個親戚,山裡摔斷了腿,遇見的就是那個田大夫,幾貼膏藥下去,如今照樣下地。”
“我們也有個親戚,縣醫院都說沒救了,那田大夫給了一碗湯就拉回來了。”
他們聲音都壓得很低。
畢竟田東升是接受勞動改造的的人,哪怕是救了他們親戚,他們也是不敢來往,有心的給送點糧,沒心的看見田東升還得躲著走,生怕被人知道。
可如今,這不是縣城裡的領導說的嗎?
他們也都開始討論了。
田東升在這裡呆了十來年,就算是他再想冷心腸,可良心不安,這麼多年救過的人還真的不少。
那老太太此時身手格外敏捷,“在哪,在哪呢?”
張元誌又踢了司機一下,那司機立馬道,“小河坎,來上車,我們開車送你們過去!”
有人忍不住開口,“這醫人不醫命……”
孩子已經這樣,就算是找人家又有什麼用?這不是害人家嗎?
那太太此時已經魔怔了,哪裡聽得彆人說這樣的話,“你胡說八道詛咒誰呢!我孫子是大富大貴的命!長命百歲的命!”
那人再看看張元誌他們,脖子也縮了縮,不敢多說什麼了。
司機相當積極的去開車門,男人和那老太太都顧不上彆的就上車。
張元誌招呼了個人,壓低聲音交代了幾句,這才上了副駕駛,聽著後麵不聽哭著嚷著,道謝的聲音,神色溢出幾分不耐煩。
可再看一眼那小孩幾乎已經沒有的呼吸,嘴角又揚起了笑。
就算是有趙棟撐腰也沒用,醫死了人,田東升和齊晟天一個都彆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