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有觸動,但這句話也還是給她帶來了些許動容,這個伴了她萬年的魔君,即便手段殘忍、聲明狼藉,即便人神共憤,地不容,但對她還真是挑不出一處不好的地方。
“我不會辜負你的好意。”
見她不再自稱本尊,他突然釋然一笑,覺得所做所求也不過如此:“你從未辜負過。”
太陽剛照在身上的時候她突然笑了起來,從來都是冷凝的臉上開始冰雪消融,半彎的嘴角似乎掛起了一輪明月,柔和得讓人心神晃蕩。
菘藍突然覺得做的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隻要能換得她舒心一笑,自己委屈些又有何妨?
伏羲琴之力,惑心惑人,無人能避,下萬物,唯有真正無心之人,方能不為其所惑。
即便是魔,也避不了。
萬事俱備,現如今隻待掐準時辰,崖香坐在院子裡看著邊卜著卦,十卦下來九卦大凶,想來這趟差事是無法善了了。
落羽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明明已經不動聲色到與身旁的枯樹融為一體,但偏偏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他仔細盯著崖香算卦的過程,發現看不懂的地方還會微微蹙眉,但始終沒有開口問過。
李漫辰隻敢躲在門後偷偷打探著,他既不敢靠近這夥人,也不敢遠離他們,誰知道這個地方還會有什麼危險。
就這樣到了午夜時分,連菘藍都開始睡眼惺忪,崖香終於起身,右手悄悄召喚出伏羲琴之力,讓身邊的幾個人都陷入了沉睡。
但唯獨落羽還站著,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師尊,這是……”
“你怎麼會……”
崖香右手再次祭起那帶著火鳳的火團,左手撚指為花在火鳳上繞了一轉,化為一縷紅色的絲線在落羽的頭頂盤旋了一圈後,最終還是重新又回到了自己手裡。
他依然還是清醒地站著,甚至還抬頭看了看,一臉無辜地瞧著她。
血族體質特殊這一點她知道,但特殊到竟然能無視伏羲琴之力卻頗為詭異,畢竟他們並非無心,隻是軀體已死而已。
她在千年前也曾遇見過一個純種血族,在斷了那人性命前,他也是對著自己百般癡迷討好,儼然是受伏羲琴所惑,而如今落羽的表現卻與他大相徑庭。
收回手負在身後,她看著他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看來你得跟本尊去一趟了。”
“但憑師尊吩咐。”
掐了個結界罩著暈倒的幾人,崖香便帶著落羽步行去了水城,一路上無話,但她卻一直在觀察著他。
儘管已經熟悉了他的性子,但他這般識趣地不多問一句話,委實讓人摸不透。
到了水城外,崖香直接邁開步子走了進去,轉頭看了一眼還站在結界外的人:“怎麼不跟上?”
“這結界與之前那處相同,我怕是進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