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落羽的太陽也落了。
崖香的死訊早就傳遍各處,而他卻隻能枯守在這裡,日複一日地承受著自責和悔恨。
他恨神族,但他更恨自己。
異世錄再也沒有回來過,甚至找不到它存在的任何一絲氣息,而他隻能守在神廟之中,繼續虔誠祈禱,祈禱著還能找到方法修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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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已經大部分遷往魔界,曾經一片蕭瑟的地方竟然也有了些許生機,許多妖族帶著自身的本事讓那裡有了花和草。
而魔族也根據菘藍的指示退到北邊,將大部分地界都讓給了妖族。
染塵依然還是以妖皇之身管理著這裡,因為有玉狐的鼎力相助,所以神界也暫時無法打亂他們的生活。
距離崖香離去已經近百年,已然成為一個神話傳奇的她,一直沒有任何醒來的消息傳來。
黑白無常偶爾也會來看看,與玉狐聊聊天,一起回憶著以前那些驚心動魄的歲月。
直到有一天,同樣消失了許久的菽離驟然出現,這一切看似平和的氣氛終於被打破。
他本來隻是被落羽惑心之後離開,卻在途中突然被崖香帶走,留在了一個他也不知道的地方閉關了許久。
當他發現自己可以離開那個地方之時,才知曉了崖香已經身死的消息。
所以他一路尋著過來,在魔界找到了坐在一塊黑石上發呆的玉狐:“到底怎麼回事?”
意誌一直很消沉的玉狐早就自請來替崖香守著神魔邊界,一是為了懷念她,二來也算是為了她的遺願,防著神界來打妖族的主意。
如今突然感應到有神仙來,他突然炸毛要破口大罵時,卻發現是消失已久的菽離:“你……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出現!”
“我被崖香帶走後,一直被迫閉關修煉,能出來之時就聽聞了她……”
“是啊……她死了。”
“怎麼可能!她怎麼會死?”菽離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她死了,那長言呢?”
“這世上除了她,誰還能有法子找回水神,就連那個血族不也消失不見了嗎?”
“怎麼會這樣……”
玉狐給他騰了一塊地兒,讓他也能坐下來緩緩,順便也接受這些事實,但剛剛坐下不過一瞬,他又立刻站了起來:“不對,她不可能死的!當初她不是這樣給我說的!”
“她是不是告訴你她隻是假死,然後會立刻蘇醒回來?”玉狐沒有一點波瀾地說著:“她給所有人都是這樣說的。”
“她騙我們?”
“她沒有騙我們,隻是她也失算了。”
“失算?”
“她栽在了那個血族手裡。”
“落羽?”
“彆提他的名字!”玉狐突然惡狠狠地咬牙道:“他不配!”
這麼多年過去了,從來沒人敢在他麵前提起落羽的名字,因為一旦有人說,便會遭到他的攻擊,隻是考慮到菽離才剛剛得知消息,所以他才沒有動手。
菽離重新坐了下去,不斷整理著聽到的消息,崖香死了,那麼長言也不可能再複活,更何況落羽本就不想長言回來,那麼承載著長言魂魄的他,指不定早就將魂魄散去……
一連串的打擊讓菽離的頭有些暈,他隻能扶著玉狐那弱小的肩膀:“那你在此處做什麼?”
“替她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