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們之間需要傳話,而且以落羽的個性也絕不是輕易妥協的人,為何就這般地任由這個局麵變成這個樣子?
難道是因為她真的看不見他?
都說人如果對一件事好奇,便會心細如塵,所以伯納德這會兒的心思全到了觀察兩人身上去。
他仔細地盯著崖香的眼神,見她偶有抬眸,也隻是順著那些名冊上的畫像在一一辨認著誰是誰,但唯獨沒有看過落羽。
而落羽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要不是現在有這麼多人在,他怕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尚景好不容易欣賞完了這殿內的裝飾,這才走去了崖香身側,在接收到落羽那可以殺死人的眼神後立刻又退開了兩步,乖巧懂事地減低著自己的存在感。
他到底是為何想不通要跟著來呢?
據他所知,這個落羽可是對他的師傅執拗得很,唯恐誰多看了一眼,所以他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直一些,千萬不要有任何曖昧的態度產生。
簡略地核對了一下名冊,崖香的手指停留在了伯納德上,她宛若琉璃般的鳳眸微抬,便已鎖定了他本人:“你就是伯納德?”
“是……”伯納德恍恍惚惚地回過神,見落羽有些不悅地瞟了自己一眼後急忙拱手說道:“上神有何吩咐?”
“海蓮就交給你看管著,彆讓她跑了,也彆讓她死了。”
“是。”
落羽歪著頭看著她冷冷的樣子,心裡雖有疑問卻轉瞬即逝,現下他的心裡哪裡還有管其他事的心思。
整整百年過去了,他終於見到了她本尊,依然還是那風華絕代的模樣,但卻多了很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怎會突然穿上了她最不愛的黑衫,又怎會一喜一怒皆有媚態,甚至連眼角的妝容也不太和從前一樣。
她長相豔麗,本就無需過多的粉飾,但如今卻添了些濃妝,狹長的紅紋在眼角微微上揚,怎麼看怎麼都覺得這一向清冷的神仙變得有些魅惑。
她……怎麼了?
是因為經曆了一場生死浩劫,所以心性產生了變化,還是在這百年的時間裡,她早已脫胎換骨變為他人。
想到此,落羽感覺胸口內的玲瓏心震蕩了一下,這顆本就屬於她的心,好像在遇上她之後變得不安了起來。
但落羽卻不敢承認,這是他自己的不安導致的心緒不寧。
她有了變化,她的眼中也不再有他,這是一個多麼可笑的悲劇收場。
殿內的人由她指揮著慢慢退出去進行善後,而隻剩下尚景、落羽和崖香的殿內,顯得尤為空曠。
在她的眼中,這裡隻剩下尚景一人了吧。
她甚至連他的座位都沒有碰過,就抬著步子走向了一旁,站在那扇琉璃窗前好一會兒才開口:“若是這些人說出去我還活著的事,豈不就麻煩了?”
尚景以為她在和落羽說話,所以好半天都沒有回複,但又在感覺到氣氛開始不對了之後急忙上前一步道:“這些人應該都還蠻忠誠的吧?”
“或許吧。”
“還請蓬萊神君轉告師……上神,這些人的記憶我即刻就去消除。”
“呃……”尚景一臉茫然地看了看落羽,但又在看到崖香沒有任何反應之後隻得將這話轉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