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了一眼腳下,她怎麼被氣得連鞋都忘了穿了?
就在她準備掐訣為自己幻雙鞋時,君祺突然走了過來,一把拉著她在一旁的石桌坐下:“王婆,打盆水來。”
“不必了。”
雖然她沒這個講究,但也知道女子的腳不可隨意見人的道理,還沒等到君祺說話,她便已經為自己幻上了一雙厚實的鞋子。
王婆滿意地看著場景,覺得她能如此知廉恥講禮儀甚是不錯。
“你的這位王婆非要跟我說什麼規矩,反正都是要一同進宮,我想你跟著聽聽也好。”見他似想反駁,她急忙伸手打斷:“我知道這些規矩對你來說已是輕車熟路,但多聽聽也不是壞事。”
君祺知道她這是惱了,從水神的記憶中他可以得知,從前水神也給她找了一個說經論道的師傅,但無奈她的悟性很高,沒有多久就越過了那位師傅去。
但那位師傅心氣高,不認為她已經到了出師的地步,所以整日便給她念叨著那些她已經熟識的東西,每每她聽得煩了,便會扯著水神和她一起聽,讓他也感受感受這種感覺。
如今,她還是這個習慣。
想到此,君祺淺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個習慣還是和從前一樣。”
她並沒有回答他的這句話而是轉眸看向王婆:“現在可以開始說了。”
王婆詢問地看向君祺,見他點了點頭這才端起範兒來開始說著。
從進宮開始的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禮儀,細到每一步該跨多大都一一細數著。
但崖香越聽越是不耐煩,她好歹也是神界戰神,位至一品,又是天定鬼君,怎麼到了人界反而掉輩分了?
不僅得對這些凡夫俗子行禮問安,更是要任憑其差遣,更可氣的是王婆竟然一再強調要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自她從泗水河畔去到神界開始,就沒受過這樣的氣,即便彆人算計頗深,但至少在明麵上她的排場還是挺大的。
“我說秦王……你要我一個一品上神來受這份氣?”
王婆愣了一下,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一品上神?”
“我見王婆你也是修道之人,不過根骨不行,到了這把年紀還是個末品真人。”
“是……”
既然她將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王婆也深知自己再多言也無用,所以隻好欠了欠身:“那老奴先回梨院等著姑娘回來熟悉打扮。”
等到王婆走遠了之後,君祺才坐到了對麵看著她:“我自四歲之後就沒了母妃,父皇也去得早,所以是由王婆一手帶大的。”
“我知道,命簿上都寫著。”
“所以有時候她難免會乾預過多,我有時候也會讓著她些,還望你……”
“你是你,我是我。”崖香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她帶大了你卻並沒有帶過我,所以我的忍讓也是有限度的。”
“難道就不能看在……”
“彆,這樣的話還是等你真正歸位的時候再說吧。”她拍了拍衣角,似乎很嫌棄上麵沾著的落花:“我先回去歇一會兒,何時啟程你通知一聲就是。”
“好。”
看著她直接幻煙離去,君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好像明白水神為何守護得這麼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