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離一時也不知是喜悅還是激動,有些顫抖的手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我身上有捆仙索,這個宮殿也有結界,我出不去。”
不是他?
那還會是誰?
如今在人界能感應到的上神階品的神仙,除了她就隻有他了,即便如今君祺已經拿回了魂魄和水神之力,未曾真正歸位的他也隻能算是勉強夠得上二品神君的修為……
崖香的眼神越來越冷,心中有一個想法飄過時,靈火就已經打在了菽離的身上。
“你既然能選定君祺為轉世人選,還能教會落羽如何給他魂魄,那麼必定也知道他是如何抽走餘下魂魄的對吧?”
“那本來就是他的,拿回去有什麼錯嗎?”
“你!”
抬手還想再打,但手卻始終沒有再落下,方才去大牢裡時,那個好久不見的人還是讓她的思緒有些亂。
“你可還記得,在水城之時,你為了他險些殺了魔君,剖了落羽,甚至越級施展陣法,就為了去鬼界拿回他的魂魄?”
崖香不語,但手中的噬骨扇已然放下。
“如今他回來了,你為何又如此介懷呢?”菽離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試圖想要勸她回頭:“落羽再好,也不過是他的一魂一魄所造,你在意的從始至終不都是他嗎?”
他的話讓崖香一下就沒了力氣,疲憊的眼睛微微合上:“落羽是落羽,長言是長言。”
說完,她也拋下了此行來的目的,轉身回了客棧。
此時的落羽已經醒轉,正靠在床頭和染塵說著話,見她神色倦怠的回來,剛想起身又無力地坐了回去:“你怎麼了?”
她即便麵對天下人都想殺她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失去過眼中的光彩,那永遠都明亮的眼睛,在此刻卻黯然無光。
染塵給她讓了一個位置,讓她能坐到落羽身邊去,然後瞥了一眼已經醒來但還在裝睡的玉狐:“是不是去皇宮發現什麼了?”
“他……也許真的回來了。”
落羽剛想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甚至還不露痕跡地退開了兩分。
即便這件事的源頭是自己,但真到了這天的時候,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現實。
水神回來了,那麼落羽的死期就要到了,那個人重新回到了她身邊,那麼這個徒弟又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呢?
即使他知道她的心在這裡,但也不妨礙那個占據了她大半生命的神能迅速地拿走現有的一切。
染塵注意到了落羽的情緒,他輕輕地拍了拍崖香的手臂:“這不是好事嗎?水神回來了,那麼君祺我們也就不用再防備著了。”
這個妖皇說的話總是一下就能點穿人的心事,如今讓她疲累的,不正是不知該不該再去相信那個與世無爭的水神真的就是這麼乾乾淨淨嗎?
“是嗎?”
“不過煉妖壺的事就得趕緊去辦了。”
崖香抬眸看了看他,心中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我有些累了。”
“好。”染塵起身一把抓過玉狐,一把抱起小樹:“那你們先休息著,我帶他們出去逛逛。”
將空間留給他們後,染塵還讓玉狐在外麵設了個結界才放心離去。
落羽一直不敢說話,但崖香卻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膝上:“落羽,我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