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都是落羽主動,而崖香是那個被動承受的一方,但這次她終於抬手回抱住了他,將臉埋在了他的頸窩裡。
一直都輕輕地替她撫著背,緩解著她心中的壓力,他感覺自己此刻突然高大了起來。
原來石頭真的能被捂熱,戰神也能化作繞指柔。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崖香突然悶聲說道。
“這樣講故事有些累。”落羽將她扶到了床上來,然後雙手環抱住她的身子:“我想這個故事一定很長。”
“的確很長,還得要從上古時期開始說起。”
那些一直被她刻意隱藏的細節,那些無法麵對的事件,都一一被她用著最平和的語氣說了出來。
一直到了夜深,才算是講完。
落羽抬起杯子給她喂了一口水,然後就靠著她的頭理著思路,即便有些東西她曾經說過,但如今這樣完整地聽了下來,還是有些令人震驚。
如果他與水神當真是由一人所化,那這事可就真的麻煩了。
“在我們西方也流傳著許多神話故事,但都沒有哪一件有這個這般曲折離奇。”
見他用了我們西方這個詞,崖香這才欣慰地點了點頭,幸好他和自己一樣,都覺得落羽和長言即便來自同一人,但也絕不是同一個人。
“我到現在都沒能想明白,為何菘藍仍舊還是菘藍,但司落卻不再是司落了呢?”
“難道師傅還想要兩個魔君?”
崖香一直都沒有告訴他自己現在的心是由菘藍所化,所以也刻意不再去提起他:“而且時間點也十分巧合。”
“是啊,太巧合了些。”
明明是在說著他的溯源,但他偏偏要比她還要冷靜清醒,甚至還像是在分析著彆人的事一般梳理著整件事情的脈絡。
在落羽看來,司落的分成兩半這件事就是因緣造化,而自己雖然來源是他,但卻早已經不再是他。
就像崖香同樣是由火神落到伏羲琴上而生,但她也早已不是火神,也不是伏羲琴。
她就是她自己,是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戰神,也是現在這個籌謀良多的鬼君。
凡人可以輪回轉世,但每一次重新回到人界時,他們都不再是上一世的自己,即便有執念,有堅守,最終也會在如梭的時間中慢慢磨滅,最終重生為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人。
這是生命的必然,也是這天地孕育的奇跡。
“其實你也不必多想。”落羽整理著她翻出來的袖口,不想她現在就發現那條線已經不在的事:“隻要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就足夠了,未來不管如何,我都不會再離開你半步。”
“嗯。”
這個夜晚,崖香一直都沒有合眼睡過,而落羽也時不時地與她說上幾句話,但更多的時候還是就這樣陪著她看著屋頂出神。
他知道她不需要有誰去幫她理清思路,也不需要誰去告訴她到底以後該如何做,但她需要有人無條件的支持和陪伴。
今夜的風很大,吹得外麵的樹葉一直都在沙沙作響,而崖香也就在今夜,終於將心中對落羽的過去儘數原諒。
他的所做所為並非他一人所願,從她將他關進地牢十年不聞不問開始,就應該知道這個劫難終究還是自己種下的,後來的種種不過是在償還當初欠下的孽債。
如今債已償清,他們互不虧欠,但卻能更好地扶持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