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的責任,還是你們強加給我的責任?”
小樹似乎正在不停地接收著記憶,所以那張稍顯稚嫩的臉上透露著不適合他的成熟:“責任賦予人的不應該是負擔,而是一力承擔的榮耀。”
崖香慢慢地笑了起來,沒有任何喜悅的笑容讓她的臉越發的詭異:“這份榮耀我不屑要,這天下的安危又與我何乾,畢竟我的安危和向往從來都沒有得到保障過。”
“你……”
她的雙手開始變得透明,神智和魂魄也在被撕扯,好像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拉著她離開這裡。
“既然你想要償還,那你就待在這裡吧。”
回歸身體後猛然睜開雙眼,眼前是玉狐那張放大了的臉:“你真的醒了!”
回眸一看,染塵正扶著已經沒了氣息的小樹坐在地上,有些呆滯地抬起頭:“你醒了?”
“他死了?”
她的聲音比她的表情還要冰冷,似乎是在問一件與她不相乾的事情。
“嗯。”
此前小樹偷偷地跑來看望崖香,拉住她的雙手將自己的能量全部送給了她,這樣才換回了她的清醒。
隻是直到他徹底生命的時候,也沒有人發現。
玉狐也是在第二天的早上來看她時,才發現他已經沒了氣息倒在床邊,整個人乾癟得可怕。
稍一搭脈,就已經知道了他是用自己的生命提供了能量給她。
染塵知道小樹的結局會是為她而死,但真到了這一天時,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這個守護了妖族幾十萬年的福星,就這樣匆匆忙忙地過完了一世。
崖香並不打算告訴他們夢境之中的事,也不想強求他們與自己感同身受,隻是略微掐了掐手指:“他的往生甚至都不需要經過鬼界。”
“什麼意思?”
“他的下一世馬上就會開始了。”
似乎這個答案讓他放鬆了一些,他將小樹的屍體抱了起來:“嗯,我先將這個他安葬了。”
等染塵走後,玉狐歪著頭湊過來:“不對勁啊……你怎麼對小樹的死漠不關心的?好歹他也是為了你……”
“這是他欠我的。”
“啊?”
崖香慢慢坐起身,活動了一下已經躺得太過僵硬的身體,轉頭沒有看到黑白無常感覺有些奇怪:“黑白無常怎麼一個也沒在?”
“去搜羅讓你醒的法子去了。”
“可以讓他們回來了。”
“嗯,我這就去傳消息。”
見玉狐變得這般乖巧,她也隻是眸色變了變,起身坐到了鏡子前,伸手撫摸著額頭上的印記。
這些滲人的東西會一直跟隨著她,無時無刻地提醒著她已經入魔的事實。
這世間的一切就像是一個被譜寫好的笑話,總有人在因此歡喜,也總有人看透其中的悲劇。
她選擇放棄神族身份,無疑是對長言最大的打擊,那個被他操控成至高無上的戰神的崖香,再也回不去了。
門外的吵鬨聲越來越大,但也沒法催促她加快動作,慢條斯理地為自己束上頭發,戴上一個鎏金的發冠,這才幻了一身純黑色的衣袍走了出去。
“吵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