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子睜開眼看了景燕歸一眼：“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景燕歸：“……”
她怎麼沒在他的眼裡看到一絲倦色？難不成剛才他說這些不過是哄她說這句話？
他笑了笑，轉過身睡覺，這模樣看在景燕歸的眼裡有些傲嬌。
隻是她又看到他花白的頭發，她就又有些心疼，不管他之前出於什麼原因停診，她都尊重他。
而他願意為了將醫術傳承下去改變自己的決定，她敬重他。
他真是一個可愛又可敬的老人。
景燕歸從後堂一出來就看見蘇柏青站在那裡，他一看到她就笑了笑，她會意和他走到二進的藥房那裡，他有些感傷地說：“燕歸，謝謝你！”
景燕歸一頭霧水：“你們爺倆今天也太奇怪了，我什麼都沒有做，怎麼一個二個都跟我說謝謝？”
蘇柏青在櫃台前坐下來說：“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我爺爺的事情吧？”
景燕歸點頭，蘇柏青便說：“其實那天是我父母的祭日，每年到那一天，我爺爺就會格外難過，我每年都特彆留意他的動向，今年他一早沒什麼表現，尋了個借口把我支開後就一個人去了我爸媽的墓地。”
“今年天熱，他又是走路去的，在那裡坐了半上午就中了暑，然後因為心裡太難過自己都沒有發現，一直沒有喝水，然後就遇到了你。”
“他後麵跟我說，在他看見你的那一刻，他仿佛看見了我奶奶，我奶奶跟他說，他的那一生醫術還沒有傳下來，就算是要死也得先把醫術傳下來，要不然到地下了我太爺爺和太奶奶都不會原諒他。”
景燕歸有些意外，這事多少有些傷感，她雖然是蘇老爺子的徒弟，卻也還算是一個外人，此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她便岔開話題說：“該不會是因為這樣師父當初才非收我做徒弟吧？”
蘇柏青點頭：“我爺爺好了之後，一直回想這件事情，覺得既然你救了他，那就把他救到底，所以當初他一聽說你會醫術，就高興壞了。”
他當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中醫這些年來式微，雖然很多醫科大學裡有中醫專業，但是隻有成績稍差一點的學生才會報這個專業，真正學習成績好的，都學西醫去了。
在這個年代，好中醫極為難得，而要學好中醫是極其艱難的，很多學中醫的學生都看不到曙光，就連教中醫的老師，很多都不相信中醫能治病。
在這種情況下，讓景燕歸拜蘇老爺子學中醫，蘇柏青之前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可是蘇柏青和景燕歸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就覺得她是真喜歡中醫的，而他原本沒有沉默的爺爺，似乎一下子就鮮活了起來，今天更是願意為了景燕歸而打破自己定下的不再坐診的規則。
景燕歸笑著說：“我能說師父願意收我當徒弟我也很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