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燕歸見景雪梅雖然衣服上打了好幾個補丁,但是衣裳卻乾淨整潔,一看就知道是個勤快且愛乾淨的。
對於這些自強而知分寸的人,景燕歸是尊重的。
隻是她能力有限,幫不了太多,更不能以施舍者的姿態去幫忙。
且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每個人都應該用最適合自己的方式去活,重點是自己的想法和選擇。
她扭頭的時候看見景建國半弓著背,扛了把鋤頭從一旁的田梗走過,那隻斷了的手半放在身側,看起來透著殘缺的猙獰。
景燕歸歸已經有好幾個月沒見到他了,這會看見他,他和她記憶中那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完全不同了。
他的脊梁已經被壓彎,再不複之前的挺拔,臉曬得很黑,臉上的表情透著麻木,他頭發長得很長將額頭遮住了,下巴上的胡子也長了足有一寸來長,看起來又亂又臟,整個人和去年相比,似乎老了十歲還不止。
他似乎感覺到了景燕歸的目光,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扭過頭就走了。
景燕歸對於他的反應並不意外,他這副樣子似乎是已經看透了就算他鬨騰的再厲害,景燕歸也不可能再對他施以幫助,他也不可能再從她這裡占到便宜。
他還知道彆看景燕歸這會請全村人過來吃席,他要真去了,他頂多也就吃幾口肉,旁的就再也沒有了。
而他是缺那幾口肉的人嗎?他咽了咽口水,他是缺的,事實上他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吃到肉了。
隻是就算是再缺他也沒臉去吃景燕歸升學宴的喜酒,原因無他,他之前可是當著全村人的麵說景燕歸不會讀書,是個垃圾廢物,頂多就是一隻會賺錢的白眼狼。
他還說過她要是能考上大學,他就當著全村人的麵表演吃屎。
現在他要往前湊,就那些村民們勢利的做派,還不知道會怎麼惡心他,所以他這會就算是再想去吃肉,也隻能生生忍著!
嚶嚶,肉好香!好想去吃!
家裡的錢早就被景曉月和景秋紅姐妹一掃而空,他的手殘廢了,再也不能出去外麵打工,地裡的活也乾得不再利索。
前幾個月他借酒澆愁,酒醒後也會回過頭來想這些事情,越想越是發現自己失敗無比。
他有些怨天尤人,也恨景燕歸冷血無情。
那天他和張老三打完那一架後,身上掛了彩,心裡卻比以前要明白了幾分,景燕歸考上了大學就是真正吃皇糧的人了,和他這種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完全不同了。
他對能考上大學的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尊重,如果說以前他覺得景燕歸開個藥廠能賺些錢,在他的眼裡她也不過是個個體戶,個體戶說出去可不算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