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鏢大會是在六月初開始, 一直要持續將近半個月的時間, 雖然宴梨已經解決了父母的事兒,去不去都可以。但既然當初她已經答應了小魚要一起去湊這個熱鬨,所以時間差不多他們就收拾行裝出發。
出發的時候揚州已經綠意盎然, 到達山西的時候卻感覺才剛剛初夏,雨水極多且天氣也不算暖和,宴梨透過馬車看著又來一場雨,無奈的說:“不然咱們還是到了有人煙的地方就停下吧, 什麼時候雨停了再走。”
莫二穿著蓑衣草帽, 回頭對馬車內的人道:“少主,前麵再行十幾公裡應該有一處茶寮,暫且在那兒避一避雨可以嗎?”
雨水大的聲音有些失真, 宴梨仔細聽才能聽清, 大聲回道:“行。”
原本按照他們本來的路程,今日快點兒走便能到下一處鎮子, 休息一下明天正好趕到太原,可現在被大雨耽擱了行程,今日很有可能就要夜宿在外。
宴梨摸著身上潮濕的衣服,心情不太美妙的對花滿樓說:“小魚還說山西這邊兒雨水不多,那今年是怎麼了?從咱們進太原就一直在下雨……”
花滿樓傾聽著雨聲,淡笑著說:“阿梨, 耐下心來,雨聲也是很動聽的。”
宴梨確實是因為連日來的雨和路上奔波有些煩躁,此時花滿樓溫潤的聲音一出, 她便閉上眼睛緩慢呼吸著感受外麵自然的雨聲,然後……她就睡著了。
“少主,花公子,到了。”
宴梨聽到莫二的聲音,睜開眼發現身上蓋著一個薄被,咳了一聲摸摸鼻子,解釋道:“就是下雨天和睡覺挺配的……”
花滿樓輕笑,“是挺配的。”
宴梨被他笑得不好意思,折上薄被放好,催促道:“咱們快下去吧,喝點熱茶暖暖身子。”
莫二已經在馬車外撐起一把傘,等到少主下了馬車,才又撐起另一把傘遞給花滿樓。花滿樓自己能走,宴梨也沒有非站在雨裡等著他讓自己淋濕,快速的衝進茶寮,這才注意到茶寮中還有一夥人。
他們有二十來個人,全都穿著相同製式的衣服,幾乎把這小小的茶寮都占滿了。宴梨看到他們每一個人的腰上都帶著“威信”字樣的腰牌,下意識的就微微傾斜傘遮住了自己的臉。
“客官,你們是……五位?”茶寮老板有些為難的看著他們,生怕得罪人,小心的說:“您看這沒有桌子了,不如小人先給幾位找兩個凳子坐下躲躲雨?”
小魚在同興鏢局待過,一看這些人的衣服便知道是威信鏢局的人,立即沒什麼心眼兒小聲道:“竟然在這兒碰到了威信鏢局的人?走鏢大會都要開始了,他們怎麼會這麼晚才到?”
有一桌坐著兩個衣著與其他人不同的年輕男人,聽到小魚的話,年長一些的男人立即笑道:“小兄弟竟然認識我們?我們兄弟二人確實是來參加走鏢大會的,若是不介意,不如與我們兄弟二人合桌坐在一處?”
小魚看了一眼宴梨,然後衝著兩人拱手道:“可是威信鏢局的少當家和二公子?小弟曾經在同興鏢局當過鏢師,所以一看到諸位便覺親近,沒想到竟然能在此地偶遇兩位。”
那年長的男子一聽,立即熱情的請他們一同坐,又招呼老板給他們上一壺熱茶。
宴梨此時也聽出來了,威信鏢局隻來了兩個年輕一輩兒的,就算她和她娘長得相似,他們又沒見過,根本不會有什麼懷疑,於是便神色自然的把傘收起來,淡淡的衝著兩人道:“打擾了。”
老板見他們一起坐,就隻拿了一個凳子過來,莫二把那個桌子一邊的一條長凳拿到旁邊,莫七和他一同坐下。
小魚看了看沒坐在桌邊的莫七,又看了看表情淡淡的宴梨和威信鏢局兩位公子,最終還是暫且坐在桌邊替宴梨跟兩位公子寒暄:“少當家,二公子,我們也是去看走鏢大會的。我同行的這位公子姓花,這位姑娘姓……言。”
花滿樓笑著對二人的方向拱手,宴梨也打了招呼,然後便拎著新上來的茶壺先給花滿樓倒了一杯,然後又把剩下四個杯子倒滿,起身端著其中兩杯遞給莫二和莫七。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小魚和他們已經互通了姓名,威信鏢局那兩位,年長的少當家叫宴錫,另一個跟她年紀相仿的則是叫宴銘。
兩人的長相都有幾分像她的父親宴淮,隻不過宴錫眉眼更俊秀一些,而宴銘臉上還帶著幾分孩子氣。
小魚跟他們聊天,宴梨就默默喝茶聽著,然後就聽到小魚又問了一遍他們怎麼這麼晚才來太原。
宴錫歎了一口氣,道:“華山派有幾個年輕的弟子被一個女魔頭殘忍殺死,當時我門正好路過華山派,便耽擱了幾日。”
“什麼女魔頭啊?”小魚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