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全程的賣花姑娘們羨慕的不行,她們辛苦地一枝一枝賣,人家一出手就是一捧!
但是要她們上的話是萬萬不敢也不能的,先不說溝通不暢的問題,一個不好得罪了洋鬼子咋辦。
那可是得蹲巡捕房的,一般人惹不起。
被她們認為膽大包天的錢寶丫揉揉臉恢複了平靜的麵部表情,挎上花籃小碎步邁著溜達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悄悄翻出英國佬給的那枚硬幣查看。
喲嗬,竟然是一先令。
先令是英鎊的下屬貨幣,扒拉手指算算約等於六角錢,完全可以買下滿滿一籃子鮮花還綽綽有餘了。
賺大發啦!
錢寶丫眯著眼仔細瞅了瞅這個時期的先令,欣賞一下它的舊時代麵貌,最後小心藏進內襯的補丁兜裡,打算完後去找個地方換錢。
先令雖好,但在滬市討生活還是銅板和銀圓最實在。
此刻日頭已經開始西垂了,花籃子裡還剩下最後幾枝花兒,本著都是錢能掙一分是一分的原則,錢寶丫也沒把這些稍顯零落的花朵扔掉不要。
她將碎裂的花瓣枝葉仔細摘下,擺弄齊整再灑點水,殘敗的紅玫瑰頓時變得像模像樣的又能賣了。
收拾妥當,錢寶丫走出角落,重新出現在街邊尋覓買主。
這時一陣銅鈴聲叮鈴鈴地響起,不遠處奔過來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光頭大漢,身穿短褂黑褲老布鞋,脖子上搭著一塊白汗巾,正拉著人力車風風火火地跑上來。
“二丫,記得早點回家,彆在外麵呆太晚嘍,白讓你娘擔心。”
車子還沒到近前,漢子粗噶的大嗓門就已經傳了過來。
錢寶丫掏掏耳朵,連忙應下一聲,看著這一世的便宜爹呼哧呼哧地拉著客人小跑而來。
錯身的霎那,錢六被女兒睜大眼瞧著,下意識停了停車,以為她是有事要說。
人力車上的雨布簾落下,叫外麵瞧不見坐車人的長相,但是能看到客人紅底碎花的旗袍和穿洋襪的腳脖子,還有腳踏上的一雙黑色小牛皮鞋。
錢寶丫神色一動,趁著車子停下的瞬間機會,再次主動出擊了。
“這位女士,買花兒嗎?鮮豔好看的玫瑰花,無論是塞在手包裡留有餘香還是拿回去做插花裝飾花瓶,都是極好的。”
建議性的一番話讓錢寶丫說的誘惑十足,聽得錢六驚地目瞪口呆,唯恐因此而冒犯了貴客,車資泡湯。
就在他打算無視女兒的話,抬腳準備快點走人時,後麵有了動靜。
車上的女客人打開雨簾,一雙嫵媚含情的眼睛瞧了下遞上來的那束玫瑰,紅唇一勾接下了,美人紅花頓時相映成趣,妙不可言。
對方似乎挺滿意,隨手撂下一塊錢,吩咐錢六繼續拉車。
不講錢六如何暈乎著做工,錢寶丫這邊笑嘻嘻地接住錢高聲道謝,即使對方已經走遠快聽不到了。
一塊銀圓,比之前的那枚先令還值。
顯然玫瑰女士是大方又散漫的主兒,手下隨便漏點都夠普通老百姓幾天的嚼穀。
錢寶丫不管那些,隻當今兒個運氣好,畢竟這種好事也不是每天都能有的,遇到就努力抓住機會,遇不到就算啦。
話說自從來到這裡,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大洋’。
果然是同便宜爹說的那樣銀光光亮鏘鏘的耀眼好看,當然最重要的是它所代表的價值。
現下一塊銀圓可以買十幾斤上好的大米,四五斤豬肉,一百二十個雞蛋,六尺棉布等等,購買力可見一斑。
錢寶丫拿著它已經在暢想接下來可以買什麼東西,改善一下家裡的生活了。
回過神時,她不禁搖頭一歎,整理好東西離開。
舉目望去,眼前的街道特色鮮明,一麵坐落著三層刷白灰的西式洋樓,另一麵卻是中式風貌的古雅建築,其中一二樓開著許多店鋪,門頭吊掛的幌子在半空中飄飄蕩蕩。
路上或著長袍或穿馬褂的行人在兩邊來來往往絡繹不絕,時不時有人力車夫拉著車和顧客叮鈴鈴跑過。
隔上一段時間,街中間用鋼鐵鋪就的軌道上還會緩緩駛過一輛有軌電車,引得眾人讓道,側目注視。
半中半西,半新半舊。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著錢寶丫,這裡是民國,那個曆史書上動蕩不安的年代。
而她錢寶寶,曾經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接受過社會主義現代化教育的文藝女青年,莫名其妙穿到舊時代,成為中華民國滬市貧民區某個人力車夫家的二女兒錢寶丫。
說來比起二丫,其實她更喜歡便宜爹喊她寶寶。
羞恥心?不存在的。
寶寶前世聽了二十多年,早就習慣成自然了,叫二丫才更羞恥的好不啦。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 ̄▽ ̄)\\\"
第一個故事是關於民國二零年代噠,歡迎小天使們養肥食用,求收藏~^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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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存稿!努力存稿!努力存稿!重要的事情說三遍!